“龙”字抒怀

徐梦嘉 文/图

甲辰龙年到了，拙文进行“龙”字抒怀。

我们都知道，龙并不是一种真实的动物，它只存在于中国人的想象和传说中，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资料记载，最早的实体龙图腾至今有8000多年的历史，是1994年在兴隆洼文化遗址发现的石块堆龙。我要说的是，早在中华古人类编草为绳的数万年前就有龙字形的图腾。人类是先有语言后有文字，古人在编出草绳后曾经崇拜过绳子，视绳为神。经过悠悠岁月，人们又从单一的绳崇拜到将绳索盘曲成龙形图腾。在没有文字的旷古时代，先人类在长绳上系短绳打出大小的结记数记事，迄今汉字中的十、廿、卅、卌等字都依稀可见绳结的构形。相较记数（事）的汉字，20多个一画正体汉字都有“绳龙”字的遗绪，其中盘屈的（图一1.2，1同鳦，2同乃）两个字形，更是活脱脱的龙之形。在此意义上，“龙”字似乎是笔画最少的汉字。

“龙”是中华民族心目中的象形字。甲金文“龙”有几百款，基本形（图二，甲文）综合了多种动物的特征，头上长着角，口中露出利齿，龙身蜷起等。金文龙口演变为月（肉）形，蜷体与口脱离。小篆龙（图三），字右部分强调龙鬃，并传承到正字繁体“龍”。异体简龙的龙体再度遁形，作“尨”，字中三撇表示龙鬃。简化字藉用异体“龙身”，更仅留下一根（撇）鬃毛在述说着“龙”字家族辉煌的前世、缤纷的千态。

回到正字繁写的龙（龍），此龙（龍）还打出一套精彩绝伦的组合拳。独龙（龍）体容，似乎含纳了周易首卦（乾卦）中潜龙、见龙、惕龙、跃龙、飞龙、亢龙的风采。二龙（龍）是聚拢的龖（dá），呈现双龙伴飞画面；三龙（龍）是组合的龘（dá），一展群龙腾翔境况；四龙（龍）齐出的zhé（图四），空中龙太多，行动“不便”，于是先人将此四龙“停住”凹个造型。“叠四龙”有着威震四方，八方咸服，雄视天下，四海归集，四平八稳等意象。由于字的衍义十分饱满完美，后人对其“敬畏有加”，轻易不敢用出，遂成冷门字。如今的《中华大字典》、《康熙字典补》、台湾地区的《中文大辞典》等收录了此字。四龙字有64画，是笔画最多的汉字，绝妙地对应易经64卦数。

其实甲骨文“虹”（图五）也是龙的象形字，字形是身段呈拱状的双头神龙，两端各有一个大口。古人认为虹是雨后出来饮啜水汽的七彩神龙。有款金文另造“虫申”配就的虹，龙是“大虫”，申是闪电形，表示雨天，申也是神字的初文，说明虹这条神龙往往出现在雨后。

此刻，我仿佛感到源远流长笔画最少的“一根绳龙”，与气宇不凡笔画最多的“四叠神龙”，正领衔阵容庞大底蕴深厚的中华汉字团队，傲然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

本世纪肇始的庚辰龙年，我研朱墨创作了甲骨文书法“龙”（图六），并写了随笔，附上作为拙文收尾：

研读甲骨文中众多的“龙”字，稍经艺术处理后写成此圆形的“龙”，大圆中配置些小直线与三角形（龙的身纹及脚）为饰件，互相衬托唱和，以求全字的形模气韵，劲健立出，生机勃发。中国古老哲学有天圆地方一说，飞龙是在天的，故以“天圆”作龙的造型很是合拍。圆又象征大团圆，用朱墨写就寓示喜庆。愿龙的传人早日阖家大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