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居民敢消费能消费愿消费

南京路步行街如今已成为申城二次元商店最多、最潮的商圈，吸引了大量年轻消费者的目光 杨建正 摄

关键词 提振消费

特派记者 杨洁 屠瑜 陈佳琳 本报记者 解敏

本月下旬，F1中国大奖赛又将燃擎上海。去年F1中国大奖赛吸引了20万人次来沪，短短4天就带动周边消费14亿余元。令人瞩目的数字，源于上海文旅商体展联动发展的敏锐布局，也是优质供给推动消费提质升级的生动缩影。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将“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列为今年政府工作任务之首。如何将消费潜力进一步释放，让更多人“敢消费”“能消费”“愿消费”？全国两会上，代表委员纷纷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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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强安全感 形成正反馈

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田轩关注到，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到的3000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不再投向传统基建，而是用于消费品以旧换新。“从传统‘投资于物’的冰冷数字，到如今‘投资于人’的温暖叙事，体现的不仅是增长动能的转换，更是发展理念的升维。”

田轩认为，扩大内需，不是掏空老百姓腰包的一锤子买卖，而是要消费、投资和生产能够良性循环，经济形成持续正面反馈。

他建议，未来在政策落地中，应进一步从“敢消费”“能消费”“愿消费”三个方面着力提升老百姓的消费获得感——在“敢消费”方面，强化民生保障，提升居民的安全感和消费信心，例如减轻居民的医疗负担，拓宽就业渠道，确保居民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从而消除消费的后顾之忧；在“能消费”方面，通过优化财政支出结构，发行超长期特别国债支持消费品以旧换新，为居民消费提供有力支持；在“愿消费”方面，通过优化消费环境、提升消费供给质量，激发居民的消费意愿。

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政协副主席、致公党上海市委主委邵志清同样认为，政府应通过稳岗扩就业、增收入来提高居民消费能力，同时进一步减轻中低收入消费群体的税收负担，提升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他说，要稳住楼市与股市，改善居民资产负债结构，提高财产性收入对扩大消费需求的促进作用。

“从长远角度考虑，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是拉动内需、刺激消费、保持经济平稳可持续发展，维护社会和谐稳定的根本之策。”邵志清认为，政府要把满足对教育、医疗、社会保障等领域的社会公共服务需要放在首要位置，适度提高财政支出用于民生福祉的比重，进一步扩大公共服务覆盖面，提升社会保障水平，消除民生负担对新型消费的“挤出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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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类消费 现在更“吃香”

全国人大代表、上海社会科学院党委书记权衡在调研中发现，过去十年间我国消费市场呈现显著的结构性变化：实物商品类消费的增长速度放缓，而非实物的服务类消费在不断增长，消费结构正在加快转型升级。

“以前是餐饮、家电等消费增长很快，现在更多的是在文旅、会展、教育、医疗、养老、托幼等服务需求……”权衡说，提振消费要关注总量提升，更要着眼结构优化，特别是通过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服务创新、业态融合、品质提升等方面着力突破。“例如银发经济，一方面是经济，一方面是服务；发展银发经济，为经济增长提供动能的同时，也能更好满足老年群体的各方面需求，兼具经济价值与社会效益。”

此外，权衡认为，服务性消费也普遍出现了细分化的情况。“现在人们愿意买单的，比方说，可能是性价比高的服务，也可能是高品质的服务。”这种消费分层、分化，倒逼供给端创新。权衡建议，应提供更多元、更创新、更丰富多彩的服务，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多层次、多样化、多方面的消费需求。

“过去老百姓节假日逛大街、逛购物中心是生活常态，但是现在老百姓的生活轨迹变了，更多的是户外活动、体育活动、旅游活动等。生活场景变了，消费行为、消费习惯也要改变，所以要去适应消费变化。”全国政协委员、上海申银万国证券研究所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杨成长分析，中国经济稳定的核心就是消费要稳定，特别要关注消费结构的改变，老百姓生活习惯的改变。

邵志清认为：“‘十五五’时期，国家应重点布局消费新赛道、持续培育新型消费，不断形成消费新活力，重塑经济增长新引擎。”他建议，重点抓住“Z世代”、挖掘“银发一族”。例如，加快打造具有特色和影响力的直播电商高地，更好满足“Z世代”年轻消费群体需求；创新“互联网＋”智慧养老模式，为老年群体设计融娱乐休闲与健康医疗为一体的新型康养项目，实现线上线下场景消费的“一站式”生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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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渠道发券 公平享福利

“你拿到消费券了吗？”“优惠多少？”“划算吗？”……自消费券发放以来，能不能享受到政府发放的优惠福利，成为老百姓关心的话题。全国人大代表、奥盛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汤亮观察到，各地都通过发放消费券等形式，降低消费者的实际支出，促进内需市场的消费。不过他也发现，消费券的发放和使用还存在一些“门槛”。

“目前通行的消费券发放形式，大多通过指定的网站，让消费者在规定的时段里上网抢券或报名。”汤亮说，这为不熟悉互联网的老年人增加了难度。他认为，应当拓宽各地消费券发放渠道，既要有线上的，也要有线下的。“特别是对老年群体的发放，应该多采用线下形式，发放点最好设在居民社区里。”

此外，汤亮发现部分消费券的使用，还有一些附加规定。“有的餐饮消费券，指定了只能去哪家店消费，而那家店又规定，使用消费券只能点哪些菜肴。如此一来，即使抢到了消费券，消费者也不当回事。”

因此他建议，消费券要尽可能扩大使用范围，消费规则要统一，使用过程要公开透明。每一次消费券的发放和使用，政府有关部门统计后要有公示。“比如，这一次发放了多少、实际使用了多少、还有多少剩余、下一次何时再发放等等，要明示于众。”他认为，在消费券使用过程中也要加强全过程监管，避免商家人为设置过多附加条件。

“发放消费券是促进消费的良好方式，能够提高消费者的参与感、获得感。”全国政协委员、浦东新区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李国华说，消费券发放机制需在公平性和系统性上进一步优化。一方面，可以通过规则设计扩大受益人群的覆盖面。比如，已领取某一品类消费券的人不得再申领其他品类，确保更多人公平享受福利。另一方面，应由统一平台归口管理所有消费券发放，通过系统化分配避免资源错配，提升消费券的普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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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更多人 “奔赴一座城”

去年，中国扩大单方面免签国家范围，过境免签境内停留时间延长至240小时，入境旅游持续升温。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到，要“释放文化、旅游、体育等消费潜力”，“完善免税店政策，推动扩大入境消费”。

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广播电视台、上海文化广播影视集团有限公司融媒体中心主持人印海蓉关注到一组数据：仅去年上半年通过“144小时”免签入境的游客，就占到全年入境外国人数的一半以上，超过850万人次，“这极大活跃了文旅相关产业”。不过她也看到，尽管目前已有很多针对入境游游客的服务举措，但覆盖的多为旅游景点，在文化体验方面还略有不足。

在印海蓉看来，当前，提供入境游客的文化演艺方面消费场景与相关产品还不够丰富，外国游客获取相关信息不够方便，入境旅游线路也较为常规。“240小时过境免签政策会让更多外国朋友多次来华。怎样让一些有深度游需求的游客更加‘解渴’？”她建议，要为入境的外国游客提供更优质的文化消费服务，优化入境游客的文旅体验感。

上海有独特的海派气质，有丰富的文化资源，更有深厚的城市底蕴。“有些外国游客可能希望来看一部电影、看一出戏剧；有些外国游客，可能希望到乡村古镇走走，体验非遗文化……”印海蓉建议，可以多提供英文版的文旅攻略，增加获取渠道，方便更多外国友人深度体验中国文化和百姓生活。一线城市要增加文化演艺产品与体育赛事的供给。“让他们能够为了一出戏或者是一场比赛奔赴一座城，释放更多消费潜力。”

“促进消费，首先要让各种人群都愿意从家里走出来。”李国华认为，如今，随着国家经济水平的发展，精神文化消费的需求也日益增长。应从消费心理、生活习惯等层面找到“堵点”，结合不同年龄层和消费群体的多元化需求，设计个性化服务。以吸引年轻群体为例，可以通过融合AI、AR、全息影像等前沿技术，增强文旅场景的吸引力和参与感。

李国华建议，在培育新型消费场景时，应注重跨界融合与城市特色塑造。比如，结合咖啡文化、体育健康等元素打造综合性消费场景，并推动高附加值的服务融入日常生活，形成可持续的消费生态，进一步促进文旅商体展联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