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荤八素”夜开花

王蔚

夜开花炒蛋、夜开花炒肉片、尖椒爆炒夜开花、夜开花油条汤……夏日的口福就在这般清爽的家常菜里。

有意思的是，即便是做了几十年的“马大嫂”，很多上海人还是分不清夜开花、西葫芦，卖菜的也干脆混为一谈。就算把两者的学名、属性搞清楚，其实到了菜场里十有八九要懵圈，因为它俩长得太像了，连口感都差不多。我们家就统一叫“夜开花”，挺浪漫，挺有生活气息的。如果硬要把它的学名写出来，看看有多少人读得出“瓠瓜”两字？所以，有些生活琐事，特别是吃的穿的玩的，真没必要那么较真。

瓠瓜也叫瓠子瓜。明代王象晋在农学巨著《群芳谱》里记载了它的特性：“味淡，可煮食，不可生吃，夏日为日常食用。”葫芦科的瓠瓜不仅清凉解暑，还有清肺热、去心烦的功效，在民间留下了“七月吃一瓜，中药不用抓”的俗语。

以开花的时间来称呼一种果蔬，“夜开花”这个别名是独树一帜的。正是在夜晚绽放的习性，赋予了它独特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夜幕下，它默默地将碧绿的藤蔓舒展开来，努力展现出属于自己的绚丽。

周作人的家里有一道美食，是用夜开花做的饼。他写道：“每年在夏至那天照例要吃蒲丝饼，瓠子切丝煮熟，加面粉、白糖和匀，入油中煎之，每片约如手掌大，小时候很喜欢吃，同中原的南瓜饼一样。”周家的饼不知道有没有失传，但我在绍兴农家却吃过另一道“创新菜”——夜开花塞肉。这是夏季的时令菜，夜开花去皮去瓤，塞进肉糜，再切成小段，入油锅炸至两面金黄，放酱油、葱花、糖、虾皮焖熟。这道菜透着浓郁的乡土味。

夜开花虽然味道比较清淡，但它能与各种食材搭配，变幻出“七荤八素”的各式佳肴。就像生活周遭的许多平凡事物，看似很普通，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