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文
夏衍的报告文学《包身工》(见高中语文选择性必修中册)以骨瘦如柴的“芦柴棒”为例,写了东洋纱厂包身工的血泪仇。每天凌晨四点一刻,在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里横七竖八躺满了的十六七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得拆铺起身,同时放下倒挂在墙上的板桌,放上一叠碗、一把竹筷、一洋铅桶薄粥,赶快吃了就进工厂上工。一天天冷,“芦柴棒”生病起不了身,已经知趣地在屋角缩作一团。打杂的流氓却一声“假病,老子给你治”,一手抓住头发,往地上一摔,顺脚一踢,顺手把一盆冷水迎头泼上。“芦柴棒”条件反射地跳起身来,带工老板娘却嘲笑她“瞧,还不是假病,一盆冷水就好了”。
由于她实在瘦得太可怕,放工时连厂门口的“抄身婆”也不愿接触她的身体,干脆在她身上扎了两根油线绳,把她的袖口和上衣的下摆扎紧,使她不可能偷藏织布的一缕纱和编袜的一根线出得厂来。
包身工为期三年。有人在两年后对带工老板说还是让她回家吧,老板却说除非还他早已付给的二十元包身费、两年间的伙食费和房钱,否则宁愿赔棺材,也要让她做到死。
其实这两年间第一年工钱每天三角二,第二年是三角八,他已经收入二百三十元了。所谓“宁愿赔棺材”,无非是到时候用几块薄板一钉,带到义冢坟场一埋了事,因为在包身契上早就写明“生死疾病,一听天命”。
这是多么残酷的迫害啊!所以夏衍最后警告帝国主义及其帮凶:当心每一个锭子上所附托的中国奴隶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