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家人的心更近

姚霏

从外地过完年回沪，我们就开始了自我隔离。女儿奇怪地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外出了？我告诉她，因为有种传染病在流行，我们从外地回来可能会携带病菌，为了自己和大家的安全，我们要在家里呆一段时间。打开电视，各种新闻报道不时更新，女儿大大的眼睛带着更大的困惑。我觉得，隔离期间最重要的事，是让女儿不要对疾病妄生恐惧。

我拿出手机搜索了几张病毒照片，告诉她，这就是造成这次很多人生病的小家伙。病毒还有一个比它稍微大一点的朋友叫细菌。它们造成了人类的很多疾病，人类也发明了很多方法来控制它们、消灭它们。但其实，一些细菌和病毒也可以和人类相安无事。我们肠道里就有很多有益的细菌，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就会消化不良。感染病毒也不都是坏事。去年冬天你得了甲流，虽然很难受，但只要多喝水、多休息，过了一星期身体就会康复，病毒还帮助我们提升了免疫力。女儿问：“那为什么这次的病毒会那么可怕？”“因为我们没有遵守和大自然的约定，接触了野生动物，染上了从前没有发现的厉害的病毒。不过，人类还是有办法控制它们的。你看新闻里，医生已经让很多人康复出院。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出门、注意个人卫生，让病毒找不到我们。当然，我们也要吸取教训，不能再接触野生动物。让它们安全了，我们也就安全了。”和女儿解释了隔离的原因，小孩子倒也安心了，说病毒其实也不可怕，转身就拿水彩笔画病毒去了。

女儿是安心了。不过，原本清闲的黄金周，变成了足不出户的大长假。一家老小几张口，可要忙坏家里的“煮妇”喽。为了替老人分担，我们全员行动起来。丈夫负责日常采购，我承担了花式美食的制作。隔离期间本就需要注意卫生，我们决定一间一间将家中里里外外重新打扫整理一遍，还能解决因宅在家而导致的“四体不勤”。在床底、在橱顶、在老式樟木箱里，一些老物件难得地在家里露了脸。床底下的搪瓷脸盆、呢子大衣、国民床单、前苏联歌曲手抄本、工作手册和先进奖状，都是父亲刻意保存下的青春记忆；橱顶上是我大学时的吉他，已为人母的中年妇女抱起久违的乐器，引来了女儿崇拜的眼神；樟木箱里是去年刚过世的外婆留下的毛线，唤起一家人对老人浓浓的思念。妈妈决定趁着隔离在家期间给外孙女织两件毛衣。而这个春节，那些关于时代的、家庭的温馨往事，随着一件件老物件涌上心头。

元宵节晚上，女儿用宅家期间新学会的拼音本领制作了一个个灯谜贴在墙上。我们一边吃着一家人一起包的花式汤圆，一边期待电视里的文艺晚会，时不时还在吉他伴奏下唱几首老歌。疫情期间，我们远离了人群，却也让家人的心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