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一咏三叹”

冯煜雯 浙江省平湖市东湖中学808班

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高高瘦瘦，在她蹲下身换鞋的工夫，我竟惊奇地发现，她一直挺着的背此时已经变得佝偻。岁月如刀割啊！

“……好久不见，外婆……”

拎着袋子，外婆急匆匆地朝餐厅走来。她的步伐已经没有过去那么稳健了。她的头发凌乱着，星星点点的白发犹如夜幕里的几颗星星，在我的眼里跳跃。外婆急忙忙地看了看我骨折的腿，脱口而出：“吃了一番苦头吧！”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迎接，接过外婆手里的大骨头。“这可是上好的骨头！骨折了，吃它，好起来快……”她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也没顾上坐，稍稍喘了几口气，外婆把目光又移向了我。这种目光我好久都没见过了！那种慈爱与关切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我的疼痛一下就减轻了，迎着外婆的目光，我竟一时语塞。

外婆的面颊上，一条条皱纹纵横交错，如黄土高原上的沟壑一般，交织着，一直盘旋到了我的心底。

“这次考试考了年级第二哦，外婆开心唻……”外婆的方言温和，慈祥，她的目光如一泓清泉一般，一直照射到了我的心底。“哪有哪有！”我嘴上如此说着，一种由衷的自豪应着晚秋的初阳悄然而生。

外婆继续和妈妈谈着话，外婆搭在椅背上的手竟是如此粗糙，先别说，一条条的裂纹也触目惊心。回忆起妈妈口中的那些故事，一幅幅动画在我的眼前浮现。外婆干过的那些苦活，累活，才勾勒出了这样的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我低下头，自己的手干干净净。一瞬间，愧怍在我的心底生根。

猛然间抬头，外婆的目光又与我相遇：“这次考试考得很好啊……”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已不知此时是该喜还是应忧。看着外婆苍老而慈祥的脸，我已经找不到适才的自豪感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悲凉。“来，外婆给你打了这个……”毛线暖融融的，简直就要把这个晚秋给融化，除了点点头，我迟钝的声带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妹妹，这次考试考得很好啊……”门都关不住这句话，外婆的音容笑貌仍旧在我的耳畔回响。她大老远跑来，给我买骨头，现在又要赶着去上班……而我，平时也不常回去，也不善言辞，或许，只有我的成绩，才是对外婆最好的慰藉吧……望着面前的适才未做完想放弃的数学题，我一咬牙，又钻了进去……

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外婆已经“一咏三叹”，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婆只会渐渐老去，不知未来，我还能有多少机会再听听这“一咏三叹”呢？

无从可知，只因岁月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