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取代汉堡，美欧就能把酒言欢？

默克尔（左）与拜登在白宫举行会谈 图GJ

这一次，默克尔终于不用跑到大街上买汉堡充饥了。当地时间15日，正在美国首都华盛顿访问的德国总理默克尔受到隆重的礼遇：美国副总统哈里斯邀她共进早餐；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为她颁发荣誉学位；在白宫会谈结束后，美国总统拜登还率国会两党代表及一众阁僚为她接风洗尘。

相比于前总统特朗普不加掩饰的冷落与敌意，拜登政府对默克尔来访的重视显而易见。作为连续执掌德国权柄16年、代表欧盟前后与四任美国总统打过交道的政坛老将，即将卸任的默克尔自然担得起这份礼遇。

作为第一位到白宫拜访拜登的欧洲领导人，默克尔肩负的核心使命，是为“后默克尔时代”的跨大西洋关系定调。

关键问题上分歧明显

然而，尽管默克尔不吝称拜登为“亲爱的乔”，无需像第一次在白宫会见特朗普时询问“我们要不要握个手”，但两人在关键问题上的立场分歧远不像口头上那般温情脉脉。

首先绕不过去的问题是对俄关系，首先体现在双方对“北溪-2”天然气管道的态度上。尽管拜登在6月访欧前宣布豁免制裁该项目相关企业，但始终没有改变反对该项目的立场。在会谈后的联合新闻发布会中，拜登再次强调了自己的担忧，认为这在加强西欧对俄罗斯能源依赖的同时，还会削弱乌克兰等“新晋盟友”与俄罗斯博弈中的筹码。

佛罗里达州共和党参议员卢比奥在美德领导人会晤前致信拜登，指出随着“北溪-2”天然气管道接近完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已经开始减少使用过境乌克兰的管道”。但面对华盛顿“鹰派”的重压，默克尔仍竭力淡化美国的焦虑，称“北溪-2”不过是对过境乌克兰的管道的补充。

其次，在对华关系问题上，双方分歧更加明显。两国领导人都承认对华关系是跨大西洋关系中的优先事项，但当拜登试图渲染所谓的“中国威胁”时，默克尔却尽力把焦点转向经济领域，尽力回避直接提及中国。

欧洲未放下对美疑虑

尽管白宫官员使用“越来越趋同”的表述形容拜登政府“联欧制华”企图的最新进展，但事实上，绝大多数美国外交政策观察家都认为，对华政策仍是美德两国乃至美欧间最重要的分歧之一。

默克尔之所以在拜登盛大的欢迎前不为所动，除了要为欧盟在未来的大国外交谈判桌上争取平等一席外，还与美国自身的问题息息相关——特朗普虽已离开，但“特朗普主义”的幽灵仍在大西洋上空徘徊。

正如布鲁金斯学会欧洲问题专家史蒂文·皮弗引述一名德国高级官员的话，“我们看到拜登在跨大西洋关系中恢复了新常态，我们欣赏它，但投票给特朗普的7400万美国人会认同这一点吗？”德国官员的反问触及了当下美欧关系的核心，即拜登式的修复能够持续多久。在双方目前无法就对俄及对华关系、新冠疫苗专利、相互开放边境、贸易保护壁垒等问题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德国和欧盟肯定不会放下对美国的疑虑。

“在对华问题上，默克尔的表态是相对平衡的，既强调要基于与美国的共同价值来与中国打交道，也提到德美之间在对华问题上也有不同的利益。”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主任郑春荣表示，“总体上，两国在某些领域如气候和能源、尤其是规则制定领域有加强协调与合作的趋势，但仍有一些固有分歧并未解决。”

“默克尔带着两个信息来到华盛顿。”柏林德国马歇尔基金会的乌尔里希·斯佩克说，“第一，不想要新的冷战。第二，不想‘脱钩’，如果美国人想让德国走上对华敌对的道路，我们绝不会加入。”

相比于拜登政府将中国定义为美国的“最大地缘政治挑战”，默克尔虽不否认中国存在竞争对手的一面，但强调“中国同时也是合作伙伴”。过去五年，中国已超越美国，成为德国最大的贸易伙伴。

未来取决于共同利益

2018年6月的七国集团峰会上，默克尔质问特朗普的一幕为世界所铭记。未来这一幕还会重现吗？

德美关系未来协调会进一步加强，但双方能否进一步走近，取决于双方能否在协调中形成共同利益。郑春荣表示，如果美国只是为了自身利益进行协调，德国显然不愿意成为美国的工具，它仍然会追逐自身的和欧洲的利益。 本报记者 杨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