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我家

日本空自与美军合用硫磺岛基地

美日合用的岩国机场布局

当美军全面撤离“久战之地”阿富汗之际，却积极向日本投注兵力，显示其战略重心已集中于亚太。众所周知，日本对形同“太上皇”的美军有着复杂感情，执政当局视其为“最后的安保防波堤”，而普通民众则普遍排斥肆意妄为的“山姆大叔”。在众多日本民众与驻日美军的争端中，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美军基地之争。

最扰民的部队

细数驻日美军基地，要属海军最多，也最扰民。1973年10月，美国海军航母“中途岛”号入驻日本横须贺，那里自此成为美国航母在东半球唯一的海外母港。而横须贺附近的厚木则被选为美军舰载机训练基地，从事飞行员着舰训练。为提高全天候作战能力，美军不论昼夜都会搞飞机起降，喷气机产生的巨大噪声让厚木居民苦不堪言。面对汹汹舆情，1982年，美军曾短暂改到日本偏远的三泽基地训练，但因设施不全，最终还是调整回厚木。此时正值日本经济腾飞，地产业扩张，美军基地周边基本都成了住宅区，挂弹的飞机在头顶上盘旋，别说噪声干扰，一旦有坠机事故，那可是人命关天。1983年，厚木地方政府就把本国中央政府和美军告上法庭，要求美军停止训练。

捆住“太上皇”的手脚是办不到的，日本政府只能为美军另觅他处。对于新基地，美军要求距离厚木不得超过100海里（约180公里），以方便舰载机往返停在横须贺的航母。1983年，东京方面选中伊豆群岛的三宅岛充当候补，这里距厚木约150公里，恰好符合要求。当时三宅岛有民用机场，但航班稀少，1983年12月，三宅岛议会向岛上居民提出建议，由政府出钱，将现有机场扩建为起降大型喷气机的军民两用机场。不料，居民态度极为分裂，以建筑业为主的商家表示支持，因为这会带来更多就业岗位，但以海水浴、海钓等观光业为主的商家则反对，因为飞机噪声会让游客不快，导致收入降低。尽管以三宅村长寺泽晴男为代表的民众坚决反对，但岛上议会还是于1984年1月强行批准机场扩建。1987年7月，日本防卫建设厅兴建气象观测塔，遭到居民抗议阻挠，但工程依然坚持推进。可人算不如天算。2000年7月，三宅岛上的雄山（活火山）喷发，全岛居民集体搬迁，连带的，漫天的火山灰让机场无法使用，美军也不可能再对三宅岛抱有兴趣了。

银弹打败民意

实际上，除了三宅岛，日本政府还积极向美军推荐另一个候补地硫磺岛。1990年，硫磺岛小笠原村议会通过美军入驻议案，1991年，美军开始用硫磺岛的日本航空自卫队跑道训练，那里有跑道灯光、供油供水、仓库食堂乃至体育馆等设施，保障训练问题不大。可美军却不太中意，因为硫磺岛孤悬太平洋，周边没有备降点，一旦飞机遇险，很难迫降。更重要的是，硫磺岛过于偏僻，距日本东京有1200公里，美国大兵无处休闲娱乐，远不如在日本本土逍遥。尽管有“百般不乐意”，但硫磺岛终究分摊了美军部分舰载机训练任务。2019年5月10日至18日，“里根”号航母的舰载机部队就在此进行约2100架次起降训练。为配合美军，2019年7月，日本防卫省北关东防卫局特意向硫磺岛派去25名支援人员。2020年5月14日至6月10日，美军航母在硫磺岛基地再次训练，只因新冠疫情影响，训练时间比2019年延长近三倍。

其实，硫磺岛无法取代厚木，这意味着日本还得继续给美军找一个“新家”。2003年，日本政府一度看上广岛县冲美町（今江田岛市），但遭到町长谷本英一为首的当地人士群起反对，不得不作罢。2005年10月，日美安保外交首长会谈确认美军舰载机训练基地从厚木搬到岩国，原因是那里多年来都部署有美军后勤单位，双方关系良好，应该对舰载机进驻没什么意见。然而，岩国市长井原腾介第一个挑头反对，在他鼓动下，2006年2月，有关美军舰载机移驻岩国的居民公决中，超过八成的反对票将提案作废，井原也靠这一功绩，在同年4月的市长选举中连任。对此，日本政府非常愤怒，停止向岩国市发放中央补助金，以“绝粮之策”逼其就范，尽管井原市长继续反对，但当地议会却投降了，通过一番政治角力把市长赶走。2008年，自民党籍的福田良彦当选岩国市长，随即表示岩国将与美国基地“共存共荣”，2012年将岩国机场改为军民两用机场，至2018年3月，美军舰载机训练总算全部转入岩国。

朱京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