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A先生,小区封控后由于工作业务无法开展、资金没办法回笼,正闹心。而父母也不能按原计划返回老家,生活习惯不同、价值观念偏差,使得矛盾日益突出,书上说的“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作为“教练”,这次,我没遵循既定流程,很少发问,就是聆听,去理解他的无奈和束手无策。A先生渐渐开始放松焦虑情绪,反思什么是孝顺,怎样才算是孝顺,原生家庭对我们究竟有什么样的影响。面对观念守旧、固执的双亲,如何才能更好相处?最终,他看见了自己的价值观和信念系统。他还是那个他,父母还是那个父母。面对暂时但非永久的局面,愿意去做新尝试。我问他,“对于父母,你现在能做的最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他想到在有限的物资里,请父母轮流做小时候家里吃的菜,让他们去发挥,父母有了被需要的感觉,重温了共有的记忆,全家都很开心。
B先生,2月刚被大厂裁员,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再加上疫情,一切求职计划停滞,十分焦虑。他说已失眠一周,身体状况频频亮红灯,家庭关系越发紧张。他说看不到自己的价值,不知道竞争力在哪里。
我问他:“你认为你的价值应该由谁来定义?”随着对话的深入,他停止自我否定,觉察到焦虑不能影响宏观大势,开始接纳自己的状态,允许自己停下来,把封控期当作思考时间,等待厚积而薄发。
C小姐是今年考研落榜的年轻人,住在浦东一个老小区。疫情期间生活失序,作息混乱,再加上考场失利,整个人失去斗志,看不到未来,也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想到前男友也说过她没才华,她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很失败。
我问她:“以前有没有相似的经历?”她联想到小时母亲对自己也有诸多负面评判。我问她:“对于成功,你觉得价值怎么体现?”她想接着考研。我又问:“考研也要明年,那当下你想如何体现价值?”她便想到了帮助小区里的老年人,做些事情。于是她当天就报名了社区志愿者,建立了楼栋微信群,协助楼长做楼栋核酸检测登记,还发起了社区团购,利他利己。
D先生是名“团长”,他从朋友那边获得团购薯片渠道,于是在群里发起团购。大家非常踊跃,但是最后被一个志愿者怒怼,引发很多业主在群里“舌战”。
他十分沮丧,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为引导他换位思考,我问他:“是什么导致‘舌战’?”他想了想,回答是因为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这件事除了你提到的居民以外,还有哪些声音?你真正想要做到的是什么?”他说起做“团长”的各种辛苦,但也收获很多邻居的友谊,固然有不理解他的声音,但更多的是支持和感谢。经过1小时对话,他心里的委屈、失望释放了。这位“团长”的困惑,其实和很多志愿者、居委干部一样,会有感觉疲惫的时刻,但如果能自我觉察,有很多热心的居民、同事正一起战斗,守护好自己内心的温暖和初心,就又会充满动力。
以上是我和“教练”小伙伴们近期遇到的故事。道理也许人人都懂,可是非得自己觉察、醒悟,才能发生改变。他们的改变也鼓舞了我。有时候,前行的动力就隐藏在一时的挫败感中,跑过这几公里,又会是一片晴空。葛雅楠 口述 吴南瑶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