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军
四季从窗外缓缓走过,变换着装饰。
实际上它们也不是远道而来,而是从一棵树、一株草的内部升起,从根部爬上梢头。也不是从河流上游漂来,而是从水底浮起。去年大雁经过此地时,留下了一颗种子,到时候了就发芽。它们在春天苏醒,在夏天长大,在冬天离去,而另一群大雁负责播撒来年的种子,来来去去,周而复始。
它们走得好慢啊,一年好漫长。但是你只要久久不打开窗户,它们就会在外面飞奔,像不同毛色的快马,一闪而过。
疼痛
疼痛不会消失,只会被其他疼痛覆盖,就像阳台上的烟草味道不会消失,而是混杂进了其他味道,被冲淡一样。有时候我们为了忘记某个疼痛,会令另一些疼痛更清晰一些,更持久一些。物质守恒,疼痛的总量也是一定的,人世间的悲苦也应如此。多数人在忍疼,有些人选择让自己更疼。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一些人好受一些。
欢乐也大致如此吧,但更加脆弱,稍纵即逝,而很多欢乐就来自疼痛,甚至是他人的疼痛,因而更加残忍。许多人为了让欢乐仅仅来自自身,会在午夜时,独自去阳台。在烟灰的明灭间,默对城市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