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开屏了

章慧敏

下楼做核酸，检测点正对着小区里的孔雀园。排队的队伍蜿蜒，我一路跟着前行，眼睛却锁定了笼中的孔雀。

还记得当年看房时售楼小姐引着客户走在曲曲弯弯的石径上，突然看到有4只孔雀悠闲地在草地里踱步、啄食。我看呆了，孔雀与绿地是如此和谐，这不就是一幅人与自然的实景图吗？售楼小姐显然读懂了我们的心思，她说孔雀对空气质量很敏感，小区里养孔雀是用来监察环境的。

不管这话是不是当年的一种噱头，我倒是愿意相信的。开发商能够在意业主居住的生态环境，管理水平能差到哪里去？是这几只孔雀让我当即决定把家安在这里……

前些天，小区微信群里有人说孔雀“阳”了，顿时引来议论。说实话，孔雀是业主们共同的“宠物”，它们的命运自然牵动人心。我想起当年搬来后就跑去看孔雀了，可发现4只孔雀变成了3只。门卫告诉我，当他们发现少了孔雀后也四处寻过，直到在一堆建筑垃圾里看到了孔雀毛和骨头才断定是被人偷吃了。那阵子正是小区的装修高峰，无法确定是哪家装修工造的孽。

这话让我心头一紧，我想象不出有人在费力地拔绚丽的孔雀毛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打那以后，我对二雄一雌3只孔雀的命运格外关注，散步时常去看望它们。我不知道孔雀小小的脑袋瓜里是否记住了我的身影，反正有一天，那只雄孔雀突然开屏，就像是一把带着金属光泽的翠绿大扇子在我面前优雅地移动。那一刻我陶醉了。

然而好景不长，2只雄孔雀的伴侣死去了，它俩像是丢了魂似的，连灿烂的尾巴也渐渐掉得像个秃子。那时正值动物的发情期，它们没日没夜地叫唤，声音又涩又亮又高亢，真没想到漂亮的孔雀的叫声竟然如此不堪，我们小区8幢楼，大家的清梦被搅乱，噪声不时来。某天回家，发现电梯旁贴了张告示，是物业和居委联手向居民求助为孔雀“鳏夫”找对象的。这办法好，小区里什么能人没有？什么难处不能解决？果然有居民为它们解了难……

就在下楼做核酸等电梯时，正巧碰到物业的保洁师傅在我们楼层拖地。我问他孔雀的“阳”是真是假？他笑着说哪里呀，它们没阳，我们倒是去“方舱”呆了一周。

物业“阳”了8人，小区居民都知道，更要命的是我们这幢楼也陆陆续续曝出20几名阳性患者。那是一个至暗时刻，楼里人人自危，垃圾也无人收，群里一片焦虑！就在这时居委会书记站了出来，带着还在坚持的志愿者披挂上阵解了燃眉之急。我虽然看不见他们一层一层搬运垃圾的辛苦，但我的眼前会有画面，不感动不行啊。

可物业师傅还是带来一个坏消息，原本3只孔雀被野狗咬死了1只，现在仅有雌雄两只了。我问师傅为什么不能放孔雀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呢？他连连摆手，说是因为孔雀会飞，在这非常时期，它们要是飞到其他小区，出门寻找都难……

做核酸的队伍还在前行。猛然间我发现那只雄孔雀展开了艳丽炫目的尾屏，哇，它居然在笼子里开屏啦。难道是因为它在这一个多月的封控后见到了众多友邻？难道是当初售楼小姐说孔雀有监察环境的功能应验了，它嗅到了夏之圆舞曲的浪漫。

一脸严肃的我们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纷纷掏出手机拍下了带给我们心灵慰藉的这一幕，这是人与动物彼此间浸润心田的温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