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

中山公园“打开”围墙,市民行走在绿茵掩映的公园步道上 本报记者 刘歆 摄

本报记者 潘高峰 方翔 杨欢

杨浦区军工路，20位市、区人大代表不断听取民意，13次召开协商会，让一条公交线路得以优化。

有百年历史的中山公园，“打开”围墙前充分吸取人民建议，让公园与市政道路融合，改造保留公交车站，增设非机动车停放点。

口袋公园乐山绿地，居民全过程参与建设，听证会开了7个小时，吸纳建议50多条，改造后居民感慨：这绿地前后整改了三四次，这次是最满意的，超过了我们的预期……

上海，全过程人民民主首提地。在这里，民主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浸润着普通市民的生活。

今年全国两会上，不但来自上海基层的实践写入了《立法法》修正草案，来自上海的代表委员们也带来了更多的思考和建议。

“首提地”打造最佳实践地

全国人大代表盛弘，今年两会上受到了额外关注。因为她来自上海市长宁区虹桥街道。这是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2015年在全国设立的首批四个基层立法联系点之一。

2019年11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虹桥街道古北市民中心考察时指出：我们走的是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人民民主是一种全过程的民主，所有的重大立法决策都是依照程序、经过民主酝酿，通过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产生的。

盛弘当时在场聆听，感觉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这次来北京，身兼虹桥街道荣华居民区党总支第一书记和古北市民中心主任的她，谈及如何在家门口践行全过程人民民主，她有话要说。

据盛弘介绍，荣华居民区常住人口1.2万户，有3万多位来自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外居民，是上海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社区之一。需求之复杂、文化之多元堪称“小小联合国”。这些年，越来越多的居民走出家门参与公共议事，他们的意见建议先后被吸纳入多部立法。

“不同群体有不同需求，大家都讲出来，一起寻找社区里的‘最大公约数’。”据盛弘介绍，古北国际社区有一条黄金城道步行街，串联起周边6个小区4000多户居民和214家沿街商铺。这些年，黄金城道步行街的硬件更新、管理模式创新，都成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生动实践。

2019年，荣华居民区党总支牵头成立黄金城道共治委员会，各方一起讨论制定了步行街的街区守则以及富有特色的街区图文标识，还共筹了专项基金用于街区更新。

2021年，街道又搭建平台，由中华企业、虹桥社区基金会、黄金城道街区共治委员会共同发起“街区提案计划”，经过线上线下展示、公众投票、专家打分，最终产生了5个符合街区治理特点的优秀提案。黄金城道上设置的“融·古北驿站”，就来自居民提议。这个共享公共空间，经常举办街区主题活动，丰富社区居民生活，增进邻里交流感情。

这次作为新一届全国人大代表赴京参会，盛弘做了大量前期调研，和居民区代表交流讨论，笔记本上记录得密密麻麻。盛弘认为，居民“家门口”的生活圈还有提升空间，有些社区便民场所分布较为分散，让居民感觉不够方便。她希望探索多元化运营模式，吸引更多人才加入社区工作队伍，推进家门口一站式整体服务，增强服务效能。

对于如何让全过程人民民主更有效、更广泛实践，盛弘也有很多思考，她觉得，人民民主不仅体现在立法、决策过程中，更要体现在事中事后的监管、评价上。“比如社区助餐大多由第三方企业提供，菜品好不好、合不合口味，老年人最有发言权，但在对第三方企业进行评价时，居民的打分权重却经常不如政府部门，不管是社区工作者，还是政府部门，都应该要有这个意识，让人民群众来监督，也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组成部分。”

让“协商于民”成为机制

谈到全过程人民民主，全国政协委员张毅讲述了“长宁路396弄”的故事。

长宁路396弄很特殊，只有300多米长，一头连着长宁路，一头连着长宁支路。就在这条窄窄的弄堂里，有7个居民区，车多，人也多，交通问题一直是这里的“老大难”。

“2020年，396弄附近的三个居民区党组织联手社会组织带领居民们做调研、举办创享会，街道还请了政协委员、律师等专业人士，大家经过多次讨论，最终决定将396弄由双向通行改为单向通行。”张毅说，现在无论哪个时间走进弄堂，都畅通无阻，居民们再也不用担心救护车、消防车进不来了。

“这其中，政协委员工作站发挥了重要作用。”据张毅透露，为了更有效地发挥政协委员的履职作用，2021年，长宁区在10个街镇全部挂牌成立了“协商于民”政协委员工作站。

比如在江苏路街道，政协委员们通过实地走访长新美好社区生活服务中心、岐山居民区等地，聚焦“15分钟社区美好生活圈”“养老实事项目”“新式里弄房屋卫生设施改造工程”等具体项目，就便民设施改造、养老体系优化、公共资源利用等议题提出专业建议。

张毅认为，打造“协商于民”政协委员工作站，是诠释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实践。“地区政协最接近基层一线、最了解基层实际。”他认为，“协商于民”让协商与民意零距离，能让基层群众感受到“政协离基层很近，委员就在身边”。

“全过程人民民主，需要加强法制建设，特别是在人民群众感受最直接、关联最密切、落脚最实在的关键点、重要处，健全制度、完善立法。”全国政协委员吕红兵今年带来一份提案，建议加快形成并进而完善“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法律体系。

吕红兵认为，首先要完善“吸纳民意、汇聚民智”相关法律制度，出台人民建议征集法律规范，制定基层立法联系点法律规定，健全法律法规规章草案公开征求意见和公众意见采纳情况反馈制度，推进委托第三方起草法律法规草案工作法制化进程。

其次要积极推进发展基层民主相关法律规范建设，完善基层直接民主制度体系，健全企业民主管理制度，健全在司法过程中践行人民民主的法律体系。此外，还应立法明确民事检察听证制度，进一步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推进多元解纷源头治理制度完善，对普法进行专项立法。

吸引更多年轻人参与

上海渔阳里的团中央机关旧址纪念馆里，有一个由共青团上海市委与上海市信访办共同设立的“人民建议征集中心”，青少年学生到渔阳里参观、学习时，可以直接咨询并通过线上线下方式“投递”自己的意见、建议。

今年全国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共青团上海市委书记上官剑带来了一份《关于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中进一步发挥青少年作用的提案》。“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我感到，应该帮助青少年一代从小建立对全过程人民民主重大理念的感知，为他们搭建参与其中的平台和渠道。”上官剑说。

据上官剑介绍，“人民建议征集中心”只是上海共青团构建的青少年参与全过程人民民主工作体系的一小部分。除了渔阳里这个市一级的、面向青少年的人民建议征集中心外，上海还有3个分别设置在市青联、市学联、市少工委的人民建议征集中心，16个设置在各个区级共青团的人民建议征集站，若干个设置在全市高校、青年中心，以及社区青年议事会、红领巾议事会的点位，“目前我们正在推进全市64所高校人民建议征集邮筒的全覆盖，从而推动形成市级中心—区级站—基层点的三级青少年建议征集工作架构”。

有了方便的参与渠道，青少年的建议还需要“成果转化”。共青团上海市委与市人民建议征集办建立对接机制，定期报送转送青少年的好建议、“金点子”。比如，上海市政府出台的《上海市青少年发展“十四五”规划》，就汇聚了一大批青少年的宝贵建议。

“我感到还存在一些不足。”上官剑说，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中青少年作用发挥的制度化保障还不够健全；面向青少年开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教育还不够系统；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各环节、各领域吸纳青少年参与的渠道、载体还不够丰富。

为此，他在提案中建议：一是进一步完善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中发挥青少年作用的制度和政策体系。以纵深实施中长期青少年发展规划为抓手，将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中发挥青少年作用作为政策内容和重点指标予以体现，提供制度性和政策性保障。将全过程人民民主能力培养贯穿在青少年教育的各阶段。深化全国青少年模拟政协提案征集活动，引导青少年在亲身体验、亲身参与中感悟全过程人民民主。各级政协为青少年创造更多旁听会议、观摩协商、参与交流的实践机会。

二是进一步推进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吸纳青少年参与的机制建设。探索政协委员聘请青少年作为见习助理、搭建以青少年为工作力量的调研网络等机制。探索建立青少年智库人才协助政协委员机制，提高事关青少年发展提案的质量。推广“青年汇智团”等符合青少年特点的协商民主实践载体建设，提升青少年政治参与能力。

三是推动基层创新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建设中发挥青少年作用的方式和途径。对全过程人民民主各领域、各环节发挥青少年作用的方式和途径进行系统部署，探索基层青少年多渠道有序反映诉求、表达意见、提出建议的好办法。用好基层办事公开等制度，组织青少年有序参与基层民主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