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期间也不忘训练
池江璃花子没有被病魔击倒
接到自己患上白血病通知后的第376天,池江璃花子出演了日本朝日电视台一档节目,这是她公开生病后首次在媒体面前开口。此时的她已经在与白血病的斗争中宣告胜出,节目中,19岁少女哽咽道:“我在这里就是奇迹,我还活着就是奇迹。”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葛敏
“最痛苦的时候想去死”
从里约奥运会的初出茅庐,到亚运会狂揽六金惊艳世界,池江璃花子只用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她本是日本代表团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夺金的希望,但命运却和这位天才少女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2018年12月,日本游泳队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弗拉格斯塔夫市开启集训,池江璃花子为其中一员。根据计划,他们于2019年1月18日从美国前往澳大利亚继续集训,池江璃花子在出发之前感到身体不适,她当时表示“提不起状态,感觉身体很重”。虽然原计划2月10日回国,但到达澳大利亚之后,池江璃花子依然不在状态,因此决定提早返回日本接受检查,结果她被诊断为急性淋巴性白血病。
“在医院,医生告诉我我得了白血病。我当然听说过白血病,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想,我病了,就是这样。”彼时的池江还不知道对抗白血病对自己来说是多大的挑战。经过化疗,小姑娘的头发都掉了,“回到房间发现自己秃了,吓得我大哭了一场。”
池江璃花子在去年2月紧急入院治疗,就在众人纷纷表示惋惜之时,经常传来她与病魔斗争的消息。但事实上,池江坦言自己一度想死。“化疗的时候很痛苦,非常想吐,连饭也吃不下。我不能接电话,不能看电视,在床上动不了,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两周。当时我完全崩溃了,要是这么痛苦的话,我觉得还是死了好……”
改变她想法的,是几次“奢侈的”出院。治疗过程中,为了转换心情,医生允许池江短暂出院,与家人、与朋友一起度过几日。“出院后,我放松了几天,和家人一起享受美食,去了喜爱的迪士尼乐园,呼吸了很多新鲜空气。当我乘坐汽车、外出吃饭时,那种快乐是难以置信的。为什么要考虑死亡呢?这种恶心的事情并不是一生都会持续下去的,所以没关系,绝对没问题,总有一天一定会治好的。”渐渐地,池江开始直面病魔,更加积极地投入治疗。
根据官方发布的治疗过程显示,在化疗过程中,池江产生了并发症,很难继续下去,所以转而进行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此后,池江的身体状态趋于稳定,最终在医生的许可下决定出院。
“目标2024巴黎奥运会”
池江在节目中坦言,在接受治疗期间,她从东京奥运会夺金的压力中解脱了出来。奥运会是四年一度的体育盛宴,2020年奥运会的东道主是日本东京,在家乡作战,压力可想而知。日本方面早早地做出金牌数量预计,在短距离蝶泳、自由泳以及接力项目都有夺金实力的池江自然被寄予厚望,但是这对一个年仅19岁的姑娘而言,着实有些沉重了。
“老实说,作为一名运动员,我的心态可能不太好。我生病之前已经非常接近世界纪录,我当时世界第一,被誉为东京奥运会金牌有力争夺者。”池江说道,“我无法很好地表述当时的心境,但确实感到压力很大,当我知道我不必去考虑奥运会、去考虑金牌的时候,我感觉一下子轻松了。我认为这也帮助了自己在之后的治疗中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
只不过,这位东京姑娘坦言,在治疗最糟糕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任何人,甚至是家人。“在治疗过程中有一段时间,我感到难以置信的恶心和呕吐。我几乎一直在厕所,我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不会永远持续下去,我最终会好起来的,这样我才能渡过难关。当时我很悲观,但这是我必须告诉自己的,这样我才能过得去。”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原来的样子。在我的整个职业生涯中,我总是在游泳池里,从不抱怨任何事情。当我生病的时候,我无法告诉任何人这有多困难。我觉得甚至不能依靠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他们的负担。”
出院后的池江消瘦了许多,但乐观的心态一分不少,被问及有没有因肌肉的流失而感到难过时,她说:“可以穿的衣服变多了,所以很开心。最大的打击来自于化疗期间头发掉光了……”池江以前确实苦恼地表示,因为练游泳肩膀变宽,很多漂亮衣服都穿不了。
目前,池江在大学的健身房进行轻量的训练,在不得不放弃2020年东京奥运会之后,她现在的目标是在24岁获得2024年巴黎奥运会的参赛资格。“如果去不了巴黎,那就下一次去洛杉矶,下一次我28岁。”
“我没有百分之百的自信确定能够达成目标,但我需要在自己今后的人生中树立前进的动力。巴黎现在是我的首要目标。”池江坦言现在由于身体原因还不能下水,但她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了属于她的时代,“我时不时地梦见自己在游泳,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收到全世界的鼓励祝福
2019年2月,当外界得知池江璃花子不幸遭遇白血病,小姑娘收到了来自全世界的鼓励与祝福。
众所周知,白血病的治愈离不开骨髓捐赠,那几日,日本骨髓库收到了异常多的来电、来信咨询,其中,大多没有提到池江璃花子的名字,而是以“我该如何注册”、“过去生过病也能捐赠吗”等咨询注册方法、捐赠条件为多。据相关人员介绍,此前每日的咨询量为五六次,然而当时仅一天就超过270次,“以前办活动、在电视上放广告都没有这么多的咨询量。”
看到大家的热情,池江璃花子充满感激之情:“不仅仅是我,大家同样感到很痛苦。谢谢你们给予我希望。可能未来有一段时间不能让大家看到我精神百倍的样子。我也会和大家一样,为日本游泳选手加油助威。请大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继续支持日本游泳,请多多指教!再次感谢大家的留言和帮助,我一定会回来的。”
2019年5月,池江璃花子开设了个人官方网站,网站不仅更新池江的治疗进程,也刊载了她发表的信息、其父母的留言,以及粉丝们加油鼓劲的寄语。个人网站的第一篇内容,池江汇报了自己正顺利地接受治疗,或许是为了回应大家写信声援,池江亲笔写下了这一篇文章。
“身体状态良好的时候,我会涂涂鸦、拼拼图、看看电影,享受以前游泳时没能做的事。现在的季节,微风拂面正舒适吧,好想淋雨呀,每天看着窗外想象一通,期待出院之后的生活。虽然现在长期住院治疗,但是想到今后想做的事、有趣的事,就能积极地面对眼下了。”
2019年6月,池江在个人网站上进行了更新,她发布了一张自己与家人的合影。照片中,池江面带微笑,身着POLO衫,头戴针织帽。当时由于化疗的影响,她正经历着脱发。
2019年7月4日是池江璃花子的19岁生日,医院为她办了一场小型派对,“我19岁了!治疗期间不能吃奶油蛋糕,等我回家后,我希望吃一块奶油蛋糕。”照片中的她戴着白色针织帽,却还是清晰地可以看见她的头发掉得更多了。
2019年7月22日,游泳世界赛女子100米蝶泳决赛上演,如果没有病魔的侵袭,这是池江本该闪耀的舞台。这场决赛颁奖之后,爆冷夺冠的加拿大“00后”小将麦克尼尔与世界纪录保持者、亚军舍斯特伦以及澳大利亚选手艾玛·麦基翁三人突然放下手中的比赛吉祥物,将手掌对准正在直播的镜头,三人在手掌心写道:“Ikee Rikako Never Give Up!(池江璃花子,永远不要放弃!)”
国际泳联评价这是充满爱的举动,日本自由泳名将松本弥生感慨池江璃花子被大家爱着。竞技体育应有的魅力不正是“场上是对手,场下是朋友”吗?
时间从夏天来到冬天,2019年12月17日,池江璃花子正式宣布出院了!“从2月开始住院,经过了10个月,这次终于能够出院了。”池江在亲笔信中写道,“虽然过程很漫长也很艰辛,但看到大家鼓励我的留言,想要早日回归的心情也十分强烈。对支持我的人、朋友以及家人,满满都是感谢的心情。”
节目尾声,池江说了这样一段话:“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生病就好了’,相反,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正是因为得了这场病,让我学到了很多,让我思考自己应该以怎样的立场、怎样的心情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