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美的瞬间留给年少时

沈雷

米兰·巴罗什宣布挂靴了。当年长发飘逸的少年，如今是满脸沧桑的38岁大叔。看到近照，只有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诚不欺我。”

很多人都以为巴罗什早就退役了。确实，早在七年前离开加拉塔萨雷，这位捷克人就淡出了主流视野。在土耳其和捷克来来回回的最后几年里，巴罗什无所建树，但球员到了这个年纪，恐怕追求的早已不再是所谓的成就感，场上多停留一分钟，也就多一份享受，直到身体机能无法再应对残酷的训练和比赛。

足球世界里，年少成名的故事遍地皆是，巴罗什也是其中之一。只踢了半年职业比赛（还是捷克联赛），就被利物浦相中买走；未满21岁亮相英超，在处子战里就梅开二度；一年后随捷克队杀入欧洲杯四强，还揽走了当届大赛的金靴奖；将被传诵一百年的“伊斯坦布尔奇迹”里也有他，还是首发登场……

论职业生涯开局，没有几位东欧球员能与巴罗什相提并论。但这不过又是一个小时了了的故事。能爬上职业体育金字塔塔尖的人，永远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他们得有高人一筹的天赋，有非比常人的性格，还得有很多很多的运气。而在巴罗什的身上，缺了太多。

他体质易伤，总是在和跟腱问题做斗争，“Achilles tendon”这个名字中的阿喀琉斯，就足以说明此处的脆弱与致命；作为球员，他是一位特型化的前锋，持球能力一般，射门效率起伏较大，速度与跑位相当优秀，某些特定的球队——比如“疯子”布吕特纳（你也可以称呼他为诗人或者艺术家）执教的那支疯狂捷克队——能将巴罗什的优势最大化，但离开了以疯狂跑动拉开对手防线的空间环境，巴罗什就会变得平庸。

这位长发飘飘的少年，大约是把自己所有的运气都用在2004年和2005年的夏天。葡萄牙欧洲杯上，巴罗什展现了自己作为射手最完美的一面，此后他再未达到这个高度；伊斯坦布尔之夜，他不是主角，却用两次瞬间的闪光间接制造了两个入球——他在小禁区内的闪身，闪过斯米切尔射出的皮球，晃点了米兰门将迪达；杰拉德制造的那个点球，则正来自于巴罗什灵巧的传球——在这两个电光火石的瞬间里，巴罗什做出了唯一正确的选择。

伊斯坦布尔奇迹夜后的巴罗什，几乎不值一提。但比起那些平庸了一辈子的球员，他又是幸运的。当有人回忆起那支美丽动人的捷克队，或者是那场惊心动魄的欧冠决赛，巴罗什总会是一个不得不提上几句的名字，他把最美的瞬间留给了年少时。对于一位原职业球员而言，这就是存在感的最好表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