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赛季的“不特殊问题”

沈雷

毫无疑问，2020赛季是中国足球职业化以来最为特殊的一个赛季。赛会制加名次淘汰赛，这样的赛制组合曾经出现在1993年的全国俱乐部锦标赛中。由于各地方队筹办职业联赛参赛事宜，并且当年有全运会任务，因此原本的甲A和甲B联赛停摆。而这项明显带有过渡性质的比赛虽被冠以“锦标赛”之名，仍被主流足球史认为是当年联赛的替代品。

27年后的中超和中甲，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而不得不再次以过渡方案应对。从某种意义而言，能顺利结束这个赛季，就是中国足球最大的成功。江苏苏宁夺得本省足球史上首个中国顶级联赛冠军（含职业化前），长春亚泰以巨大优势再次登顶中甲，这些载入史册的成绩都不会因为赛季的特殊性而失色。

但是不是完成了赛季，就意味着一切都成功了？这是中国足协下一步应该思考的问题。从舆论的反馈而言，这届特殊的联赛暴露了许多问题，有的是中国足球的顽疾，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物力加以改善，而有的则是赛制漏洞所造成，如果能在设计之初就做好充分的调研，本可以避免。

前者是指裁判问题。在这个缩水的赛季中，裁判在多场比赛中出现争议极大的判罚，屡次形成舆论风波，反倒令比赛本身成了配角。客观地说，中国裁判与中国足球的水平成正比。在中国足球位于亚洲二流的前提下，我们没有理由要求中国裁判整体水平在亚洲拔尖。必须看到，本赛季封闭管理加之VAR普及，令裁判在生活和比赛中面临空前的压力。而中国足协也忽略了相关的疏导与保护，纪律委员会在长达数月时间里隐身，在形成舆论风波后官方又避开争议，强调毫无意义的“准确判罚率97.5%”,反而激化了矛盾，并让裁判群体独自承担压力。可以说，本赛季判罚争议的背后既有中国裁判整体水平欠缺的问题，更有中国足协管理水平低下的原因。

至于“赛制漏洞”，自然就是中超第二阶段所采用的淘汰赛制。由于淘汰赛制，因此第一阶段积分自然无法带入，而这很可能导致出现一些极端局面——如“一胜保级”（甚至“零胜保级”）——早在赛季开始前就已有人提出。事实也证明了人们的提醒并非杞人忧天。闭门造车的中国足协不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如当年中超准入资格以名次数而非积分计算，最终给自己挖下“某队输球才能保级”的大坑。如果第二阶段采用单循环赛制，各队比赛轮次仅增加一场，就可以引入第一阶段积分，完全堵住意外出现的可能。这样安全可行、且被他国联赛实践过的方案，应该是从业者完全可以自己设想出的。

明年的中超与中甲，将大概率继续以赛会制的形式举行。对于中国足协而言，现在有充分的时间和经验来完善赛制。如果未来继续给自己挖坑，只能证明这个组织一如既往的能力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