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8日 星期一
2021或许还要告别他们…… 一句“再见”,已经说到麻木
第A06版:聚焦 2020-12-30
一首绿茵的离歌 告别2020

一句“再见”,已经说到麻木

徐杨一凡

5月23日,中国足协发布了两份公告,宣布16家俱乐部无缘新赛季三级职业联赛,其中辽足、四川、申鑫等在内的11家俱乐部被取消注册资格,天津天海为首的五家俱乐部则选择主动退出。

在告别了16家俱乐部后,如今这个寒冷的年末,北京人和、泰州远大等球队也都在解散和退出边缘摇摇欲坠。

很难不去担心,那声需要鼓起勇气才能道出口的“再见”,未来我们会不会说到麻木?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徐杨一凡

笙四川FC

苟活6年一直在欠薪

2013年9月,一支名叫四川隆发的足球俱乐部在绵阳市三台县成立,这里是四川的足球之乡,是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农业大县。俱乐部的创始人黄学军是一名从事外贸的三台籍企业家,在家乡组建一支职业球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他远远低估了足球世界到底多烧钱。

黄学军的财力很快便无法支撑球队的开支,尽管他曾承诺每年提供600万至700万的运营费用,但早在2014年8月球队初征中乙联赛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欠薪情况。短短一个赛季,欠薪的数字累计达到200万。

当年年底,新东家中财鑫达海接手球队,可球队的资金情况并无好转,球员甚至试图通过罢赛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一年后,俱乐部又换了投资人。此后的3年间,老板何亚平通过一系列引援动作终于让球队在2018赛季以全胜战绩成功冲甲,只是在欢呼声背后,零星的欠薪指控从未间断过。

2019赛季的故事已经无需多说,老板何亚平彻底无力承担俱乐部的开销,四川省足协和体育局顶了上来,他们先是发放数百万工资帮助球队保住准入资格,又和俱乐部签订了托管协议,还帮忙找来了新的赞助商,让球队好不容易保级成功。

哪知道托管协议到期后,球队又成了“没妈的孩子”,老板何亚平置之不理,既不出面解决欠薪问题,甚至还一度拒绝与有意收购的企业代表见面,大有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

今年2月初,这支从县城而来的球队终于在建队6年后正式宣告解散。大量球员加盟了前任总经理马明宇发起的业余队四川恒耀,目标从中冠开始尽快重返职业联赛。然而现实却更残酷些,恒耀甚至没能熬过这个夏天。

笙天津天海

离开应该体面

从更名开始,“去权健化”的天津天海在去年年初便陷入了困境,尽管俱乐部账上还遗留着权健集团的一笔资金,再加上联赛分红等收入,能承担总计2亿元开支,但远远不及维持一支中超球队正常运营的接近6亿左右的投入门槛。那个赛季,被天津足协托管的天海自然而然成为了最大的降级热门。

天海没有破罐子破摔。主场5比1大胜大连一方,天海提前一轮保级成功,将以重金投入为噱头的保级对手深圳佳兆业淘汰出局。但即使留在了中超,天海还是没能续上性命。少数几家有意的投资方,洽接后便没了下文,球队只能先靠“卖血”维持生计,此后又发布了零元转让的公告,期望能在紧要关头天降福星。

这份公告吸引来了万通集团,其子公司合力万盛曾买下了荷甲海牙俱乐部98%的股份,一直想收购一支国内球队实现呼应。但足协审核后发现万通控股不符合受让方资质,后者表示愿意以赞助商身份先赞助天海一个赛季,但并未以实际的资金支持表明诚意,双方对于球队管理权的纷争也慢慢显露,最后不欢而散。

等不来“救世主”,天海球员和教练决定自救。5月9日,球队主教练李玮锋在个人社交平台上展示了一封由全体天海球员签名的公开信,信里表示愿意自行筹集联赛所需资金,并且同意放弃部分或全部比赛酬金,只希望能顺利完成今年的全部比赛任务。这样的自救行动打动得了人,却改变不了规则。

5月12日,天海正式宣告解散。一个些许悲壮的故事就此画上句号。

笙上海申鑫

坚持17年的倔强

申鑫的告别其实挺凄凉的。一群东拼西凑而来、平均年龄不满23岁的中甲一年级生,几个花费为零的外援,在联赛交出了一份3胜3平24负的成绩单,82粒失球在中甲历史上尚属罕见。

球队和新东家接触的消息比欠薪传得早。去年6月中旬,投资人衡源集团便表示有意彻底退出,换了几个潜在下家轮番谈,最后没能谈出个结果,而当时球队已经开始拖欠球员薪水。后来才知道,球队杂七杂八的欠债加起来,足以打消不少人的念头,而接连的大比分输球更是让“虎山行者”都知难而退。上海不缺有钱的企业,却也不缺职业球队。

眼看转让无望,球员讨薪的念头急迫了起来。原本,大伙儿是不着急的,老板徐国良的人品一向信得过,以前也曾出现过迟发薪水奖金的情况,但老板最终都会补上,甚至为了表达歉意,还会稍许多加一些。但这回情况没那么乐观,在生意场上身陷纠纷的徐国良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

没钱怎么能行?球员和教练选择联合起来,先以罢赛逼宫俱乐部,没用。后来去上海足协讨说法,有用,足协垫付了三个月的工资。有的球员选择在夏窗离开,更多人则留了下来,多是寂寂无名的年轻人,平台比薪水更重要些。

再后来,罢训、罢赛不止一次重演,虽说最后是跌跌撞撞踢完一整个赛季了,但球员的薪水奖金还是欠着大头。今年过年前,徐国良曾想过凑钱给一线队的球员们发一个月左右的工资,但被身边人劝阻了,担心引发预备队或其他工作人员的不满。

如今一年过去了,申鑫球员手里还是只剩一张欠条,他们倒也不打算依靠法律途径,觉得那是白费力气,“老板有钱了自然会给的。”

自2003年初次征战职业联赛起,申鑫就一直没有换过投资人,无论在中乙还是中超,都由衡源集团一家民企投资支持,这在中国足坛并不多见。

申鑫很早就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活法,在上海远郊建设社区足球文化,依靠培养年轻球员实现自给自足。或许这样的模式能给其他的中小型俱乐部带去一点思考。

笙辽足

67年历史须臾成灰,身后之事越理越乱

这个月,辽足球员讨薪又成为了足球圈的热门话题。3866万元,这是所有辽足球员、教练和工作人员加起来的欠薪,他们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却连一分钱都没能见着。在这期间,大多数人转会了,有人不踢球了,还有人因此得上了抑郁症。

球队已经解散了,俱乐部不再是中国足协的会员,足协仲裁无法适用,诉诸法院成为了球员、教练们唯一的途径,但在诉状被一审法院驳回后,处理结果似乎遥遥无期。

除了球员、教练和工作人员,辽足其他债主也在近日陆续找上门,俱乐部的前冬训服务商诉苦道,俱乐部还拖欠他们近28万服务费,怎么追讨都如石沉大海。

俱乐部不是没想过转让,然而超过4亿的欠税足以吓退绝大多数的观望者。辽足67年的历史确实是块金字招牌,但漫长的年月中累积的不仅是情怀和荣耀,还有资金、政策、管理等方面的隐患,堆砌到了一定程度,在去年集中暴发便也不令人意外了。

往前数上十几年,辽足也经历过重大的经济难关,当时球队曾因经济问题而缺兵少将,导致球队成绩一落千丈。到了中超时期,几度易主的辽足无法在金元时代里叱咤风云,始终在联赛中下游徘徊,再未能复制辽小虎的佳话。2017年,辽足降入中甲,再后来便只剩唏嘘一声。

2019年11月10日,苏州奥体中心,辽足在与苏州东吴的中甲升降级附加赛中艰难保平,获得了留在中甲的资格。即便如此,这支曾经统治中国足坛整整10年的昔日王者,最终还是难逃解散的命运。一年后的11月12日,同一片场地,江苏苏宁击败广州恒大成为了中国顶级联赛的新科冠军。

再光芒的球队都可能消亡,但总有球队正在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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