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超的启示

沈雷

苏超已经火热了一个月有余。有比赛的周末，我一般都会看上两三场，不过大部分时间就是开着直播，当作收音机听听，看得并不认真。毕竟作为一位上海人（虽然血缘是半个江苏人），看苏超难以投入全部的情感；同时，作为一名从业四分之一个世纪的足球记者，苏超的观赏性也很难让我保持全场精神集中。

苏超对我这样“外人”依然保持了一定的吸引力，几乎全部来自场外的各种“缠斗”——从斗梗，到斗海报；从斗歌，到斗应援，让“十三太保”的传说覆盖了几乎所有领域。“散装江苏”恰恰是苏超的精华核心，足球比赛只是汇总了所有“冲突感”的平台而已，如果当初选择篮球、排球、搏击等作为竞赛项目，戏剧感也大差不差。

不少地区体育主管部门都想学习苏超的成功经验，不远的将来，会有更多的X超诞生。但学了皮毛少了精华，抄是抄不来成功的。中国的省级行政区里，再找不到江苏这样的特例——省内各地的文化和经济都存在非中心化的特质——文化差别是构筑竞争感的地基，别说地级市能拆解成“十三太保”，就连更下一级的县级市乃至市辖区都存在自己独特的文化；各地雄厚的经济实力是苏超的坚实外墙，为期数月的比赛，以地方现代化球场作为舞台，各地市对这项比赛的投入至少以数百万元计，在江苏以外，能仿效的地方不多。

苏超从本质而言，是江苏各地携手合作的文体旅项目，通过足球比赛为舞台，刺激拉动省内出行旅游（也有极少部分来自省外，但也几乎都与江苏人的身份有关）。绝大部分苏超球员并非外界想象中的草根球员，而是已退出职业序列（或因年龄，或因水平）的原职业球员和有过精英训练经历但未能进入职业序列的青训球员。苏超整体的竞技实力，大体相当于中冠联赛（中国足球第四级别联赛）的中下游水平。对于观众，比赛强度足以一看，又有家乡情缘、地域对抗的情感加成，自然有了魅力。

苏超的启示正在于此。文旅商体联动的核心是文和体，文体提供优质内容，进而带动人流，才有了旅和商的叠加效应。所谓优质内容，可以是自带流量的世界顶流表演和比赛，也可以是接地气、有话题的“群众项目”（类似苏超），这才能制造旅和商的增量。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所有的文体活动都是优质产品，有些过于小众，有些就是叫好不叫座，它们在业内有存在的价值，但要以此为商旅突破口，难免缘木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