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04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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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版:社区服务/专题 2025-11-27

郑飞:“图像阅读”盛行,文学何以为?

王崇松

随着数字科技的快速发展,当前网络剧、手机短视频等“图像阅读”现象盛行,与此同时,人们对于文学作品的阅读却日渐萎缩。文学尤其严肃文学又将何去何从呢?对此,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毕业后又致力于视觉文化研究,现任上海体育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对外汉语教研室副教授的郑飞有着自己的见解。

以文学纪录片为例,郑飞认为“图像阅读”其实改变了以往单纯的“文字阅读”。“以前读文学,就是从文字到文字打转转,像个圈。”郑飞说,“纪录片用镜头把文学里的人、世界直接摆到眼前。”《文学的故乡》里,莫言站在高密东北乡的红高粱地,说起儿时劳作时高粱叶的风声依旧;贾平凹坐在西安老茶馆,敲着桌子回忆写《秦腔》时总想起老家戏台——这些镜头让文字不再干巴。“我当年读《红高粱家族》,猜不出高粱地的模样,看纪录片镜头一拉,大片红铺到天边,才懂莫言写的‘野性’是这片地养的劲儿。”

其次,郑飞提出“图像阅读”这种表现形式更能吸引年轻人靠近文学。“年轻人爱刷短视频,厚书翻两页就搁下,纪录片能拉他们靠近文学吗?”郑飞认为:“看片子不只是看热闹。美学家阿恩海姆说,视觉本身就是思考过程。镜头的选择、剪辑,作家的话语,都在引观众想‘这和文学啥关系’,这是‘视觉思维’。”他还举了自己上课的例子:让学生读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学生对大兴安岭的雪想象各异,缺乏具象表现物。然而当《文学的故乡》播放后,镜头扫过能没过半人的积雪,作家迟子建的声音以话外音的形式响起:“我写这条河,是因为它看着鄂温克人过日子、悲欢。”“眼睛看到雪、耳朵听作家话,这种多方位的感官刺激让阅读者十分轻松地就进入到了作者所勾画的文学世界,这远比单纯的文字阅读来得更加直观、更加立体。”

尽管较之于抽象、平面的文字图像更加生动、立体,但郑飞仍认为要注意到它的天然存在着的无法逾越的“技术门坎”。“技术是‘干活的’,文学是‘走心的’。镜头、剪辑有规矩,可文学里细微的感情、话里藏的意思,大多拍不出来。几乎所有文学纪录片都爱拍作家日常,如莫言的上学路、贾平凹的旧书店、余秀华的菜畦……之所如此,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现实生活存在的,是具象的,而对于作家们意识深处的构思却无能为力,不是他们不想拍,而是根本拍不了。另一方面,图像制作过程中的素材筛选也存在很大障碍,有时摄制组跟拍一天能有十几小时素材,最终剪辑后可能成品还不到1个小时,不少细节都被迫舍弃。”

郑飞最后表示,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对于今天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图像的阅读已然大大超过了文本的阅读,但不管是看书还是看屏幕,对于文学来说其核心更在于懂文学、爱文学。我们不能轻易否定图像对于阅读的冲击,“图像阅读”不过是多了一种靠近文学的手段,虽然它现在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总归不算一件坏事,就像《一直游到海水变蓝》里老人聊过往,文字和镜头凑一起才懂:文学从不是书本里的死字,是活在镜头里,也活在过日子的心里。” (王崇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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