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农民对土地的深情

《陈奂生的吃饭问题》剧照 本报记者 郭新洋 摄

陈奂生与傻妹 本报记者 郭新洋摄

作为“艺起前行”优秀新创舞台作品上海展演首部亮相的外地剧目，昨晚，由常州市滑稽剧团创排的《陈奂生的吃饭问题》在上海大剧院上演。和传统滑稽戏屡掀“笑浪”、可掐着时间计算“笑点”不同，这部作品更接近方言喜剧，亦庄亦谐、悲喜交融。

台下，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成为人们观剧“常态”，而小人物陈奂生与土地和粮食“纠缠”的一生，让不少观众感慨：“更懂农民对土地的感情，也更能理解‘光盘行动’的意义。”

吃饭究竟是不是个问题？

虽说是根据作家高晓声的小说《陈奂生上城》改编，可滑稽戏《陈奂生的吃饭问题》除了保留陈奂生这个人物及其“漏斗户”的人设，其他几乎都是全新创作。

编剧张军透露，长达8个字的剧名，起初让剧组成员担心，注重简洁的当代人能否记住这么长的剧名，却没想到反倒触发了新梗，成为这部剧最大卖点。之所以聚焦“吃饭问题”，源自另一位编剧王宏的亲身经历，拿到题材时，他刚好因病住院，食不下咽，这也触动了他将目光着眼于“吃饭问题”。

1970年，“漏斗户”陈奂生稀里糊涂娶了傻妹，成为3个孩子的继父；当有了饭吃，饿怕了的傻妹却活活撑死了。2018年，吃饭不再是问题，儿子陈两却利用职权私自贩粮锒铛入狱；在农村现代化进程中，摆在陈奂生面前的早已不是吃饭问题，而是如何改变土地观念，改换和土地相处的方式。

吃饭究竟是不是个问题？答案就在剧中。

一“镜”到底的表演有多难？

必须要为陈奂生的扮演者、常州市滑稽剧团团长张怡点赞。在这部近2个小时的作品中，唯有他是一“镜”到底，全程在台上没有一分钟休息。

全剧涉及对1970年、1979年、1988年等多个年份的回忆，闪回之频繁，甚至需要在舞台侧边设“翻盘”提醒观众——他开始回忆了；他又开始回忆了；他回忆完了……大量闪回增加了表演的难度，而没有任何“提醒”的张怡需要在脑海中自动生成清晰的时间线，并确保自己在不同的时空交错中“准确无误”地角色切换。

因为是一“镜”到底，张怡没有换妆的时间，近50岁的年龄跨度全靠形体和表演来“区分”。为此，他反复琢磨人在不同年龄阶段的表现，腰要弯到多少度才算佝偻？脚要如何迈出去才叫步履蹒跚？食道癌晚期带来的吞咽困难有多痛苦？

张怡演绎下的陈奂生，真正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光盘行动”的意义在哪里？

在吃饭早已不是问题的今天，陈奂生的吃饭问题反倒引发思考。坐在记者前排，85后程先生是周围唯一笑出声引来注目礼的观众，他坦承：“这和我以往看的滑稽戏虽然不同，但很多台词细品都很精妙，关键是演员的节奏把握得非常好，让人很容易Get到笑点。”

资深剧评人水晶说：“或许是滑稽剧团的班底来做的这部戏，加上担心现实题材会让观众觉得闷，演员在表演上还是习惯性有些滑稽噱头，但其实更让我觉得珍贵的是编剧的敢言，他们没有回避现实，即便有些地方或许略微敏感。”

和小姊妹相约结伴而来的方阿姨，虽然没有如期待地“笑一场”，但却被陈奂生这样的普通农民对土地的眷恋而感动，她说：“我们这一代经历过插队落户的，都有和农民共同生活的经历，你只有在农村靠土地生活过，才能理解农民对粮食、对土地的情谊。现在报纸上天天在宣传‘光盘行动’，你和小一辈（孙子、孙女）解释再多，还不如带他们去农村看看，看看什么叫‘粒粒皆辛苦’，伊拉就懂了。”

本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