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合影

张泓铭

我有三张珍贵的合影，分别是我和鲁迅儿子周海婴、梅兰芳儿子梅葆玖、巴金儿子李小棠的。他们的父亲都是享有盛誉的文化名人，这些儿子也都是大有成就的才俊，出生于上海或至少在上海度过了少年、青年时代，他们的身上浸润着浓郁的上海气息，我有幸同他们在全国两会的一届会议期间分别合影。

上世纪50年代我读初中时，看过京剧大师梅兰芳拍摄的京剧《白蛇传》，他的儿子梅葆玖在剧中扮演白娘子的妹妹小青。我以前从未接触过京剧，但觉得他扮相纤瘦，颇得仙韵。几十年之后，我们邂逅于北京。那次全国两会的一次政协全体会议上，我进入人民大会堂大堂，离会议开场还早，见右侧门口的映山红旁静静地站立着一位身材不高、白白净净的老者。我即上前握手，请问你是梅葆玖先生？他谦恭地点头说是的是的。梅先生还用上海话说：“我小辰光在上海弄堂里长大，读书、白相一直到十几岁才离开。”说完，大家哈哈笑开。我们合影一张，一位有趣的谦谦君子跃然而出。

大文豪巴金的儿子李小棠一直在上海居住和工作。2006年前后，我到市政协编辑部联系事宜，忽见一位国字脸、敦厚结实的中年男子经过，眉宇仿佛眼熟，便有所张望。他就是巴金的公子、作家李小棠。2008年我和小棠都成为全国政协委员，2009年全国两会他所在的新闻界和我所在社科界住地为一处，我们有所交谈，知道他小我几岁，我提起早些年认识他的经过，他淡淡一笑。他满脸谦和。自然，我们合影了一张。

上世纪60年代初，我在高中语文课本上知晓鲁迅的儿子周海婴生长在上海，大我十几岁。无巧不成书，他也曾是全国政协委员，我的首任全国政协委员同他最后一届委员期重叠。更巧的是，2009年全国两会时，他也与我同在一个住地。得机，我也同他合影了一张。

我在一届会议期间同“三公子”分别留影，这样的巧合很难得。我感慨的是，我同他们仅一面之交，但明显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大气谦和。这也让我想起上海的城市精神：开明睿智，大气谦和。这是几代上海人共同铸就的城市精神的主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