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米→632米 最萌身高差见证30年传奇

烂泥渡路今昔 左为一九九三年，右为二○一九年 赵解平 摄

一九九二年的陆家嘴 赵解平 摄

一九九四年的陆家嘴，东方明珠“一枝独秀” 茅正元 摄

现在的陆家嘴 杨建正 摄

首席记者 宋宁华

浦东大道141号，浦东开发开放起步的地方，如今已成浦东开发陈列馆。在展品中，有组“最萌身高差”模型令人印象深刻。在上海中心、东方明珠等“大高个”脚下，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个子”曾是当年“浦东第一高楼”，这一身高差折射出浦东30年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

从当年的浦东第一高楼——24米的东昌路瞭望塔，到如今的上海第一高楼——632米的上海中心；一道跳跃的弧线掠过时空，勾勒出浦东开发开放以来的华丽转身。

昔日“雄冠”陆家嘴

“茅檐低小、坡上青青草”，在许多人眼里，浦东曾是一个“大农村”。1990年4月18日，党中央、国务院决定开发开放浦东。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楼万楼次第起。

63岁赵解平虽已退休，说起浦东仍是激情澎湃。“我曾收藏了一块浦东南路807号的门牌号，如今在上海陆家嘴（集团）有限公司的档案室存放着。这是注定要载入改革开放史册的,因为它是当年上海消防总队消防第一大队东昌中队的所在地。”他从手机里翻出老照片，那是1951年12月28日《新民报》的一则消息，记载了建造东昌瞭望台（当年称为“瞭望台”）的新闻。

18岁那年，赵解平当上消防兵，并被派到东昌消防中队。“这个瞭望塔当年是‘雄冠’陆家嘴地区的最高建筑。”登上最高楼，他回忆说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因为那时的浦东有些荒芜——浦东南路以东全是农田，阡陌交错；浦东南路以西包括现在的滨江地带，主要是工厂和居民的危棚旧屋等。那时通讯不发达，晚上公共电话亭一关就“失联”了，防火情主要靠“看”，有情况靠“喊”，需24小时值守。尤其到晚上一片漆黑，在瞭望塔上远远看到有火光就要拉响警报，但十有八九虚惊一场。靠着“第一高楼”的有利地势，周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一晚，消防战士发现浦东南路对面的烟杂店老虎窗有手电在晃，周围几家还是有灯亮着的。没有断电呀？但这家烟杂店消防战士经常去买东西的，情况比较熟，晚上没人住。于是消防士兵及时报警，将蟊贼控制并扭送派出所。”赵解平说，当年消防兵兼做“警察”的情况司空见惯。

大高个变成小不点

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后，浦东的高度不断被刷新。1986年，东昌路、浦东南路口与东昌消防队瞭望塔对面的7层楼的浦东邮电大楼挡住了瞭望塔西面的视线。1988年，13层的东昌大楼首破纪录，超过瞭望塔。

1992年2月，赵解平复员来陆家嘴集团工作，加入浦东开发建设大军的队伍，更是亲眼见证了浦东开发开放后翻天覆地的变化：88层的金茂大厦竣工；492米的上海环球金融中心落成；632米的上海中心大厦建成……随着周围高楼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东昌消防瞭望塔从“大高个”变成“小不点”，尤其是东昌消防队南侧高199米的世界广场建起后，视线被近距离遮挡，很难再发挥观察火情的作用。1995年起东昌瞭望塔被停用，1997年上海市消防局撤消上海所有消防中队的消防瞭望班，瞭望塔至此退出历史舞台……

1999年9月13日，有关部门决定对其实施爆破。“为留下宝贵的影像资料，我特意到八佰伴花了6666元人民币买了索尼超8型摄像机。那天，我早早赶到现场，到对面的东昌大楼上架好了摄像机；手中的单反相机也调到了连拍档，当听到爆破的信号时，及时按下快门……”

天际线越来越美丽

2016年，随着上海中心建成，浦东绘就上海新的天际线，也翻开浦东发展的新篇章。作为上海中心001号入驻者、身兼上海中心项目的顾问，宝库中国创始人柳费国目睹“第一高楼”的设计建造全过程：“早在建设之前，我们就在思考：上海中心不仅是要创造浦东新高度，更要从陆家嘴乃至浦东的整体功能、定位上有所突破。”如今的上海中心不仅是座超高层标志性建筑，而且成为一座垂直的城市；大量开放式空间让都市人可漫步其中，融入这座城市地标。记者看到，在上海中心37楼、173米的高空中，有“空中园林”之称的半亩园，是世界最高的室内中国园林。亭台草庐、假山流水、一草一木，都以明代园林方式展示。清代的瓦片、元代的石头、明代的帘子就在身边，和玻璃幕墙外的摩登都市相映成趣。在这座矗立于云端的江南园林，让人们感受到上海的前世今生。在这，能看到上海观复博物馆的馆藏，宝库艺术中心里有造价超过2500万元、创吉尼斯世界纪录、面积最大的景泰蓝珐琅地。更为神奇的是，在上海中心地下25米深的B5层，宝库1号可容纳3万个保管箱，堪称世界之最。“网红打卡点”——浦东新区陆家嘴金融城党建服务中心也在此诞生。朵云书屋让人们在“云上”享受阅读的静谧时光。

记忆和梦想的融汇

为全身心投入上海中心的建设，家住浦西的柳费国租房子搬到浦东，后来被这里的创业激情所吸引，干脆买房成了浦东人。“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目睹浦东从荒芜到繁华的蜕变过程；当初金茂大厦建设就想造宝库的梦想，如今在上海中心实现。许多人来这珍藏宝贵物品：有人存放了邬达克当年设计房屋和长辈的书信；有人珍藏了用过的每一个手机、定期为它们充电、只为保留挚爱者的短信记录。”在他看来，浦东的发展不但要创造新传奇，也要唤醒、保留城市记忆，这都将成为国际大都市最吸引人的魅力所在。

同是上海人的赵解平原本居住在闸北区，娶了“浦东娘子”后也搬到浦东。“当年我就劝周围朋友来浦东买房，因为这里真的是一块热土。”他说最多的一天，接待了11批来访者，包括政府部门、外国客商、作家、各国记者等。“浦西一间房，浦东可以有一套大房子，多好！我所有的书和各种收藏的宝贝都有了安身之地。”他还回忆：“当年我结婚时候，提早要把妻子的嫁妆运过来。但遇上公交车出故障抛锚，还要乘摆渡，上午7时出门，晚上9时半才把嫁妆接回家中。”如今，穿梭在浦江两岸一天几个来回也不稀奇。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米尔顿·弗里德曼1993年来过浦东，见到当时的房子，嘲讽浦东开发开放就像沙俄时代为女皇建造的“波将金村”(用布景遮蔽的茅草房）。若干年后，《弗里德曼传记》作者兰尼·艾本斯坦说：“我认为如果弗里德曼还健在，他会重新考虑自己的观点。上海包括整个中国，都证明了市场力量的强大。”

30年，在浦东不断“变高”“变强”的成长过程中，上海再次成为全国经济建设的“前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