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历险记

薛 松

明明当上了中国海军，还是与大海失之交臂，成为陆地上的一个旱鸭子。只有在每年夏季随队伍去海上游泳，才能从中得到一些抚慰。

入伍第一年，我到海边，视野豁然开朗。远望，无边无际海天相连，午后的阳光照射在洋面上，水波粼粼，一片金黄。全连战士伴着风浪，踩着沙石，向波涛汹涌的海洋挺进，我和新兵们既高兴又有些紧张。水位刚过膝盖，一排齐胸高的浪猛扑过来，把很多新战士推到了沙滩上，然后，又随浪入海。我们努力前行，再次被浪潮击退，后来在老兵的带领下，纷纷赶在潮浪之前冲了出去。

我自由自在地游着，感到累了，靠近一块露出水面的岩石小憩。突然传来“趴下！”声的同时，我被一位老兵按倒，伏在背上加以保护。轰隆一声，一阵巨浪打在岩石上，我口腔里呛进几口海水又苦又涩，侥幸躲过一劫，老兵则不幸被大浪撞到石头，幸好没有伤及头部。要不是他飞身过来掩护，我轻则受伤，重则昏迷。

几年后，我俨然成为一名老兵。那年夏天，连部换了一个海域游泳。水面上风急浪大，大家很快被冲散。水温很低，在人工种植的一片海带以外，一名新兵因抽筋而呼救。我则被一片海带水域挡住去路，新兵在水里挣扎乱叫只能白白消耗体力，无法自救。考虑到海水的密度比淡水大，浮力相对也大，我大声建议他：“要以仰泳的姿势躺着休息，关键是当口腔与鼻孔浮出水面立刻换气，等待恢复和救援。”

我正要绕过这片海带前去营救，忽然，双脚被沉甸甸的一捆东西缠住，使劲蹬踏越缠越紧无法踩水，身体缓缓下沉，恐惧中抬起手臂不断划水，保持头部露出水面呼吸，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活下去。让头脑保持冷静，吸一口气钻进水里，双脚被海带、水草缠得死死地无法解开，在水下憋不住了上来换气；再次下水，一只脚上的杂草出现松动，看到了一线生机，继续换气下水，直到解开；等到另一只脚上的水草松绑，方才松了口气。

不好！需要援助的新兵越过警戒线，正在往深海方向漂去。我耳边响起连长的话语，那是鲨鱼经常出没的区域，令人毛骨悚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赶过去。

此时此刻，又有一位战友加入这次行动，我们仨在茫茫大海上会合。新兵按照我的方法自救成功，起先他的双腿还不能发力，我俩把新兵夹中间，其双手分别搭在我们的左右肩，一起往岸上靠近。

忆往昔，我连在大风大浪中集训，老兵带领新兵起到了很好的“传、帮、带”作用，战友之间还有很多舍生忘死、救与被救的场景历历在目。

全连战士明明都是旱鸭子，却经受住了一次次惊涛骇浪的考验，这要归功于在紧张而繁忙的基建和警卫任务中，首长见缝插针给我们安排了几次游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