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爷叔扎灯45年

摄影 李铭珅 实习生 顾清文 海报制作 戴佳嘉

“小时候，我玩的兔子灯是爸爸做的，爸爸的是爷爷做的。后来，我给儿子做，现在又给第三代做。”这两天，65岁的上海爷叔李建国在世博源自己的灯彩小摊旁忙碌着，希望为更多孩子延续上海传统特色的童年回忆。

【冷与暖】

一年里，李建国花350天手作上千个灯彩，终年无休，只为春节这15天的营业。每逢过年就特别忙的他甘之如饴：“没有手扎兔子灯，元宵节总少了点什么。”

扎了45年灯，李建国历经市场冷暖。

做兔子灯，缘于1992年在新民晚报上读到新闻——大世界将举办元宵灯彩比赛。李建国来劲了：从儿子出生起，自己年年扎兔子灯，电工出身、喜欢画画的他盘算，这次一定得做得好一点。于是，一条有鳞有角的金龙灯彩横空出世。为了把“金龙”稳妥地运到大世界，他特地踩了一辆“黄鱼车”。从大兴街到大世界这一路上，路人纷纷赞叹“灵光”。这条“金龙”让李建国拿到优胜奖，得到了奖品：一台飞乐牌吸尘器。他乐坏了：“这抵我当时两个月工资。”

金龙灯获得认可后，李建国的信心更足了。他会在元宵节前扎些兔子灯售卖贴补家用，当时月工资几十元，而一个兔子灯能卖到两三元，他尝到了甜头。然而不久，市场却给了他点“颜色”看——充气塑料兔子灯面世了。那一年，他做的兔子灯降到一元仍乏人问津。但如今风向又变了，市场上手扎兔子灯走俏，他的手又闲不住了。

【贵和贱】

让李建国有些无奈的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有人仍嫌他百来元的兔子灯贵。“说这东西简单，做做半个小时。还有人问，5块钱卖不卖？”“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做，但顾客不一定了解。”

他介绍，兔子灯从备料到成品至少得有60个步骤。哪怕是熟手，扎一只20厘米宽的兔子灯也得花4个小时。光准备工作就耗费心力，灯彩骨架是关键。兔子灯骨架有人选用铁丝，但他坚持用竹片，一来遵循传统，二来竹子更有韧性。竹子得选三到五年的，经过两年晾晒，再作防潮防蛀处理。他习惯提前扎出兔子灯的轮廓，再将其静置半年，以避免个别竹片骨架脆裂。“买的人放心，我也放心。”此外，兔子灯得用雪梨纸，不易碎，透光度好。轮子要用木头的，得用砂纸打磨光滑。材料备齐后，搭框架、糊纸、粘毛……得有耐心。曾有顾客买了材料包想为孩子做一只，可就是做不出，最后还是买了现成的。

繁琐归繁琐，但对李建国来说，这些讲究一样都不能少，因为兔子灯是自己的“心头好”，也是一代代上海人的集体记忆。只是，让他不放心的是，等到他扎不动的那一天，还有人愿意用心扎个灯给以后的孩子吗？

本报记者 肖茜颖 李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