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日而舞的敦煌

王琪森

新春佳节期间，我看了中国文联春节大联欢《百花迎春》中的杂技《逐梦飞天》，那精彩的表演、优美的造型，再现了敦煌飞天的浪漫瑰丽与诗意梦幻，不由得使我想起了前不久的敦煌之行。

敦煌，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名城重镇，也是遐迩闻名的中国艺术圣殿。

在游览了鸣沙山月牙泉后，我们便驱车来到了向往已久的莫高窟。

莫高窟，又称千佛洞，在甘肃敦煌市东南的鸣沙山与三危山之间的河谷，早在1961年就被列入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7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进入莫高窟，但见在那高耸的红色断崖上，分布着上下一至四层不等的洞窟，虽然大小不一，但排列规模，气势恢宏。镶嵌于正中的莫高窟标志九层楼，飞檐翘角，红柱花栏，层层递进，气宇轩昂，外观轮廓显得巍峨壮观，凹凸有致。特別是那翘角的系铃，在风中发出悠扬的音响，似悠长时光的回声，邂逅着春秋的梦幻。这些雄峙千年的佛窟，凝聚着历史的风云，守望着岁月的轮回，惊艳着辉煌的记忆，呵护着尘世的遐思。无论是鼎盛期的荣华，衰落期的冷寂，还是如今振兴期的繁盛，莫高窟展示的是信仰的伟大力量、追求的是卓越的工匠精神。正因如此，“莫高窟”牌楼下，不少旅友在此摄影留念。

莫高窟现有洞窟500多个，以建筑、绘画、雕塑为其三大艺术精华。洞窟的形制主要有禅窟、佛龛窟、中心塔柱窟、佛坛窟、涅槃窟、七佛窟等。壁画分为尊像画、经变画、故事画、佛教史迹画、山水画、供养画、装饰画等。雕塑类别有彩塑圆雕、浮雕、影雕等。我们共参观了九个经典性的洞窟，如最高的九层楼内的弥勒大佛，是国内仅次于乐山大佛和荣县大佛的第三大佛，高达35.6米。而那些经变画，穿越汉风晋霜，唐月宋雨，至今依然色彩艳丽、笔致精湛。如《神话故事图》将伏羲、女娲、朱雀等有机地组合在一起，绘制灵秀飘逸，线条工致畅达，色彩华丽鲜亮，既有民族特色，亦有西域风情。这些佛塑壁画已存在了千年，但佛祖的神采、观音的慈祥、飞天的旖旎、金刚的威武、罗汉的禅思，至今使人感到他们还像有生命似的和我们相逢。莫高窟是不朽的，敦煌是永恒的。

我们最后参观的是编号为16~17号洞窟。窟前有倚崖而建的三层木构窟檐，显得古朴庄重，俗称三层楼。1900年，王道士正是在16窟甬道北侧发现了藏经洞（后编号为17窟），这是中国考古史上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发现，由此催生了世界性的“敦煌学”。藏经洞是一个长宽各2.6米、高3米的方形洞窟。十一世纪初莫高窟的僧人为躲避西夏军队，将大量的佛经、佛画、法器及其他宗教、社会文书等5万多件秘藏于此，然后砌墙封门，墙面画上壁画。一千多年后的王道士偶然发现后，经多次上书当地官府乃至清廷，均不被重视。1907年，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来到莫高窟，用200两白银，从王道士手中换取了24箱写本和5箱其他艺术品，敦煌藏经洞文物外流由此开始。

如今，藏经洞内空空如也，似可听到“嗡、嗡”的回声。这是先辈心灵的悲鸣，还是历史无奈的叹息？那道打开的小门，就是我们这个民族文化记忆中一道永远难以愈合的被撕裂的伤口。为此，陈寅恪先生曾感言：“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地也。”我想应当感谢从常书鸿、段文杰到樊锦诗等敦煌守护人，正是他们以青春的贡献、信念的坚守、生命的燃烧，使敦煌才能穿越岁月，沐月当歌，迎日而舞，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