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01日 星期三
拯救切尔诺贝利 共产党员打头阵
第15版:军界瞭望 2021-06-14

拯救切尔诺贝利 共产党员打头阵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机组前的纪念碑

安托什金

在救援行动中立功的苏联军人

试飞工程师格里申科

苏军航拍出事反应堆

米-26直升机正进行安装封顶的演练

真正的共产党员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1986年4月26日凌晨,位于欧洲工业区腹地的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罕见的核事故,大片土地蒙上灾难性的核尘埃,大批共产党员积极抢险救灾,用健康、鲜血甚至生命谱写了可歌可泣的壮歌。这与今天有些国家在发生核电站事故后“不作为懒作为”,靠高薪悬赏排险,甚至决定将核废水直排大海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

将军勇闯一线

苏联时期,活着得到“苏联英雄”称号的救灾典型只有3位,即空军少将安托什金、国防部化学部队司令皮卡洛夫上将和消防员捷利亚特尼科夫少校,他们全是党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苏联高级党员干部在核事故中的整体表现。

事发当天,时任基辅军区空军参谋长的安托什金立即飞到核电站所在的普里皮亚季市。此刻,电站周边的情形同核战争大同小异——飞机下面一片火光,反应堆芯被烧红,机载伦琴仪测出的辐射量超过最大测量值(500伦琴/小时)!安托什金坐镇机场,用无线电从全军区抽调直升机支援救灾。27日一早,他乘坐米-8直升机到发生爆炸的反应堆上空侦察,他不顾核尘埃喷射,亲自驾机扑到爆心上空,指挥战友拍照受损情况。正是这些珍贵信息,促使苏联政府下定决心,先用直升机向爆心投放铅、硼、沙、混凝土,降低辐射强度,再用半球形水泥穹顶覆盖反应堆,压断堆芯里的碳棒,将所有物质封闭在“石棺”内,阻止核物质外泄。安托什金亲自出任混成航空兵集群的负责人,调度上百架直升机轮番上阵。

行动最初几天,苏军一方面协助核电站周边居民疏散,另一方面就地挖沙装袋,充当“抢险弹药”。安托什金在制服外套上轻便飞行服,脸上戴着呼吸器,开着米-6重型直升机将这些沙袋抛进反应堆里,阻止有毒物质外逸。第一架米-6携带6个沙袋在目标上方200米处顺利悬停,随航机械师系着绳子,克服烟囱的影响,将沙袋从货舱里抛投进反应堆里,沙袋到达目标时,放射性瞬间达到1500-1800伦琴/小时。

由于重任在肩,安托什金在救灾头4天里彻底无眠,直到第5天工作基本理顺后,才有机会睡上4小时。苏联国防部对他寄予厚望,不愿中途换将,只好让他顶在前线,安托什金干净利落地表示:“请党相信我!”在灾区逗留期间,他一天要四五次乘直升机到爆炸中心区观察,所有人佩戴的呼吸器都因放射性碘的喷射物而变红,制服上盖上放射性尘埃。

5月5日,安托什金向上级报告,侦察发现反应堆附近200米空中核辐射水平从起初的3000-3500伦琴降到40-60伦琴。基辅军区代理司令员阿纳托利·福明考虑到他所受辐射剂量已超过每天25伦琴,总量超过600伦琴,体重下降11公斤,于是下令他离职休养治疗。安托什金被送到基辅医院时,医生都无法靠近他,因为他身上的辐射状况严重爆表,辐射测量仪吱吱地叫个不停!医生在一个月里抽取他血液里的铀和钚盐,还多次为他换血,并让他服用大量维生素和镇静剂。没想到,安托什金的身体稍有好转,便悄悄地换上制服,翻墙离开医院,又赶往切尔诺贝利!

现役军人不畏牺牲

战时,军人的职责和义务是义无反顾地冲锋陷阵,而在平时,面对灾难性的核事故,苏联军人特别是党团员舍生忘死的精神同样令人肃然起敬。为降低堆芯温度,避免二次爆炸,指挥部决定用带铅块的降落伞抛投沙袋,很快,足够装备两个空降师的两万顶降落伞紧急调往切尔诺贝利,而伞袋组合、装机乃至抛投全由现役军人完成。据统计,他们平均每天出动30多次,远超每天20次的出动标准,机场每30秒钟就有一次起降,而每次出动都意味着接受超高辐射。最初的27个直升机组由于不换班连续工作,每天所受辐射量都达到人体极值,不得不送到医院急救,而他们全是党团员。

安托什金回忆,这些飞行员出发前就被告知,他们要面对无形而致命的辐射,虽然飞在200米的空中,但那里的辐射量至少有1000伦琴,每去一趟就吸收五六伦琴,暴露半小时就会送命。抢险中,所有人都出现头疼、呕吐、恶心等现象,这是人体遭受较强辐射后的早期症状,但他们无所畏惧,轮番上阵,第一天出动110架次,第二天出动300架次。负责协调指挥的基辅军区空军副司令员B·涅斯捷罗夫上校从到达现场的第一天起就驾机冲到一线,而按照条令规定,这是严令禁止的。

安托什金从无线电通话中听到涅斯捷罗夫的声音,平生头一次忍不住破口大骂,因为指挥员更大的责任是统领部队,不是一味去冲锋陷阵,救灾的军人也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自我保护。

普通党员乐于奉献

高级军官和基层战士如此,地方党员干部也不遑多让。

苏共党员、预备役上尉格里申科是格罗莫夫试飞院的,掌握近30种直升机的驾驶技能,对各种机型的结构强度、稳定性、操纵性和货物运输等细节了如指掌。核事故发生后,他主动请缨,完成许多艰巨任务,然后被替换休整。过了不久,为了不让高温烧穿封顶,防止核物质再次泄露,救援队要在反应堆周围安装通风设备,但如此沉重的设备只能用米-26直升机吊装,而执行这一任务的驾驶员屈指可数,于是格里申科再次无条件上阵。他驾机用250米长的绳子吊起18吨重物,放到爆炸的四号反应堆旁的小平台上,虽然理论上这么长的绳子可以预防核辐射,但因为要在反应堆上空长时间悬停,遭受辐射是无可避免的。当格里申科准备第3次出征时,医生发现他患上急性白血病。短短几个月,这个活蹦乱跳的健康人就变成残废,无奈地退休。虽然美国、芬兰等国医疗专家为他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但还是没能留住英雄的生命,1990年7月3日,格里申科在美国西雅图去世,遗体回国安葬,而他的座机也因辐射量过大而被销毁。

格里申科的生前好友、苏联功勋领航员叶甫盖尼·沃斯克列先斯基回忆,他们在切尔诺贝利现场工作时,每天早晨5点就要起床,晚上10点才能休息,剩余时间全部是工作,吃饭也靠直升机上的干粮解决,可在剧烈辐射下,机组人员眼睛流泪,牙齿剧痛,无法咀嚼面包。由于辐射严重,沃斯克列先斯基也得了血液病,在医院治疗半年,等到康复期时,主治大夫莫纳霍娃决定让他去疗养院疗养,呆了两个月去拿免费疗养证时,有关方面却怀疑他说谎、人格不诚实!第二年,他只能自掏腰包前去疗养。但当记者问他委不委屈时,这个曾经的苏共党员却说,这不足挂齿,“功勋领航员不是穷人,不用国家花钱”!他觉得,救灾期间,国家已为他们的付出和劳动发过超额奖金,“自费疗养也是对高收入的一种证明”。

苏联政府在给切尔诺贝利拯救者所立的纪念碑上,清楚地写着这么一句话:“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少的人,为挽救这么多的人,而直面死亡,并做出了这么伟大的牺牲!”英雄虽逝,英名长存!

常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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