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年前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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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

我保存着一封多年前的回信，写信人是原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著名主持人滕佳，前进农场文艺宣传队的滕佳幸。

我认识滕佳幸在1975年7月，当时，上海市农场局和上海戏剧学院联合主办上海国营农场创作表演短训班，我作为五四农场文艺宣传队创作员被派参加创作班。我所在的创作小组共有5名学员，有来自东风农场的傅星、长江农场潘培庆等，毕华琪老师带队。我们组乘坐摆渡轮，来到位于崇明岛的前进农场。三夏时节的一天，我们去先进单位农业连队的棉花地里从事棉花间苗劳动，巧遇几位前进农场文艺宣传队员也在参加农忙。潘培庆和一位女队员熟悉，两人在田头聊起苏联著名导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名著《论演员的自我修养》，那位女队员说自己正在读这本书。小潘介绍说，她是滕佳幸。我知道，滕佳幸是上海农场系统的一位优秀演员，我曾经观看她参加表演的朗诵剧《坝上松》。

1978年，滕佳幸离开农场，到钟表公司中国钟厂担任厂部广播站播音员，还是公司宣讲队的主持人。不久，滕佳幸加入上海市工人文化宫话剧团，她出演过话剧《于无声处》《路》《街上流行红裙子》。我于1987年夏季考取复旦大学中文系中国现代文学专业研究生。中午，大家到食堂买好饭带回宿舍吃，都会不约而同打开收录两用机，整幢楼的宿舍几乎都调到同一个频道：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点歌台”，“听众朋友们，大家中午好，我是滕佳，为您主持点歌台节目……”随着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一首首流行歌曲到处飘荡。原来，滕佳幸已调到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做播音主持，名字改成滕佳。滕佳每天在节目中开导青年人如何珍爱情感，她主持的“点歌台”是非常受欢迎的栏目。我回顾以往，心有所感，就给她写了一封信，寄往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几天以后，我收到了滕佳的回信，是在印有楷体字“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红色抬头的便签上手写的，回信内容是：“林青：你好！很感谢你的来信。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更高兴的是你还是我的‘点歌台’节目的听众。我最近工作量较多，很忙。虽然很想找你聊天，但实在抽不出身。如果你有空，可以给我家里打个电话，在电话里详谈，好吗？”

1990年秋天，我研究生毕业，到《萌芽》杂志社做小说编辑。1991年10月初，我忽然听到一个令人难过的消息，滕佳不幸英年逝世。这个消息在上海的文化圈和众多歌迷中间引起震惊和悲痛。最近我整理旧物，重睹滕佳幸写给我的这封回信及日期：1988年7月5日，距离今天已经三十三年了，我又想起滕佳幸在回信中写的一句话：“……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