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06日 星期二
新书速递 听人民艺术家王蒙讲道理 场内场外 他在凉山,为家乡立传 《野地灵光》:疗愈自我,烛照他人
第10版:星期天夜光杯/读书 2021-10-24

场内场外

——读《生意场》

◆谭凯匀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上海人冯桂林辞去国营服装厂厂长的职务,跨入生意场内。浮沉三十余载,他选择以场外人的视角回望场内人,将经商经历付诸笔端,记录时代巨变下的种种世情。这正是写作的魅力所在——只有在一次次回望中,对于自身过往和所处时代的认识才会更为真切广阔,不断加深对自我、他人及当下的理解,文学的开放性和生命性也由此被拓展开来。

《生意场》由六个中短篇结构而成,也可以视为六个篇章,以第一人称视角讲述了场内人冯先生近乎传奇的经商故事。作者笔触平实精准,细致入微地讲述了一个个曲折的故事,从场外人的视角去描摹场内人所经历的世情人心。

“1989年1月5日,我独自一人来到珠海,我没有带任何行李,也没有带替换衣服”——小说开头简洁而富于故事感,仅寥寥几笔,其实不难揣摩到一位青年在面对人生与时代转折点时,要迈出步伐的坚定、果决。叙说者知道也确信着,“我”是坚定的,因为“我不相信在那个世界里我不能生存”;但紧接着,“我”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新世界里“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呢?”这个问题贯穿整部小说集,在其驱动下,“我”义无反顾地迈入了险象环生的生意场。末篇《发小》,最终隐约给出了这问题一个回应。“我”与发小们从童年至中年,在时代更迭碰撞中,从互相扶持到渐行渐远,为钱财而反目……场外人借场内人的“我”发出感叹:“我们就像乘上了时代的过山车,被时势裹挟,身不由己,随波逐流”。

这似乎回答了《偷渡者》中的疑问——“等待着我的是什么”,但“我”对这份答案又持自疑,“不知道当年的童话世界和如今的现实实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人生”。与此同时,这份自疑还指向开篇中的那份坚定:“我”相信自己能在新世界里生存下来,也的确生存下来了,但生存之后,还有什么?物质文明的背后,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几何?

尽管会有迷茫与困惑,小说主基调仍是坚定而有力的,全书自带一份厚重的真实感。作者并不追求寓言化的表达,而是以大量真实细节将故事填满,呈现出一种粗粝的现实感。这不仅源于他跌宕起伏的职场生涯,更源于他对自我和现实的忠诚。在他笔下,场内人“我”是真正的生意场上的在场者与参与者,同样处于时代碰撞的缝隙中,即便有身不由己的时刻,“我”也挣扎着掌好船舵,迎风而行。我们看到,冲击之下并非只有破灭,个人命运仍有可能因性格和选择呈现不同走向。

当然,即便是“非虚构”,小说也无法一比一还原现实与时代。但这部充斥着大量回忆与记录的小说,在某种程度上,客观呈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部分国人的不同际遇和精神面貌,我们从中或可窥见时代之侧影。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即使是虚构,也一定是会发生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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