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皂泡

尹画

童年时，我们都玩过“吹泡泡”。

用一根棒子，在泡泡水里蘸一蘸，然后靠近嘴巴吹啊吹。有时，泡泡吹不成型。有时，泡泡吹出来了。大大的，圆圆的，晶莹的泡泡在阳光照射下，闪耀出七彩的光芒，美极了。孩子们露出得意的笑容。有些顽皮的孩子，还会用手去抓泡泡玩。

一直以为，“吹泡泡”只是我们中国孩子的游戏。没想到，西方孩子也玩这个游戏。

翻阅一本画册，看到马奈的一幅作品《吹肥皂泡的男孩》。画中的西方孩子，一手拿着肥皂水碗，一手举着棒子，他吹出了一只又大又圆的泡泡。不过匪夷所思的是，画中的男孩表情严肃，脸上竟没有流露出一丝成功的喜悦之色。马奈为何如此处理男孩的表情呢？

书中说，“肥皂泡”这个主题，在17世纪的传统绘画中，已不鲜见。很多画家都画过肥皂泡。比如马奈的老师库图尔，还有鼎鼎大名的夏尔丹。

库图尔是位学院派画家，马奈跟他学了六年画。库图尔有幅作品就叫《肥皂泡》。一位男孩，右脚搁在椅子上，坐在书桌前陷入沉思。书桌上空，飘浮着两只透明的肥皂泡。男孩的神情同样严肃。原来，在西方绘画中，肥皂泡常被用来表达“虚无”的主题，象征尘世生活的脆弱，短暂。

前些年，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我看过夏尔丹的一幅《吹肥皂泡的少年》。深目高鼻的年轻人低着头，俯身窗台上，凝神屏气地吹着一只肥皂泡。在他身边，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努力踮着脚扒着窗台，使劲盯着这只晶莹剔透的泡泡。两人的面目表情都很安静。这里的肥皂泡，我理解成是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憧憬。尽管肥皂泡只能拥有30秒的彩虹，可是毕竟拥有过色彩，拥有过圆满。

一只肥皂泡，或表达孩童的纯真，或表达虚无的母题，或充满梦幻的希望……一些画家热衷将视线投向上层贵族，一些画家则更倾向用写实的笔法来描绘普通平民的日常生活，作品的背后跳动着画家的脉搏，就如塞尚所说：“我欠你的绘画真理，我将在画中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