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鼎
翻译了许多日语好作品。业余翻译是我最大的爱好。人生之敌是懒,人生之友是勤,而勤来自主观,即“我要译”,而非“要我译”。那样,就会觉得乐在译中。长期以来主观上的“勤译”,体会到无穷尽的“译中之乐”,即“乐译”。所谓乐译,是主张在欣赏原作、理解原作的基础上行译,包括勤查资料,勤问有关专家(必要时实地考察),勤动脑筋琢磨,勤读己译,勤诵优秀译文,勤校己译。
我走访过日本几家出版单位,日本书物也都经过严格的三审四校后出现在书店里,其中经典好书漂洋过海,几乎不存在错别字病句。倘若译成中文后病句多多,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不尊重原作者,不尊重读者。追根究底,原因在于“懒译”。在翻译过程中,经常遇到所谓看似不可译而日语汉字组成的译出语,懒译者照抄硬搬,致读者被迫猜读。例如“土间”和“所之间”,实地考察,分别译成“换鞋间”和“壁龛间”。诸如“搜查本部”和“刑事”之类名词,宜分别译为“专案组”和“刑事侦查警官”。例如“地主”,宜根据我国国情译成“地产人”,切勿照搬。否则,就会闹出类似日语“娘”被译为“娘”,日语“丈夫”被译为“丈夫”等笑话。例如中文“地主”定义有二,一指当地人,二指占地不劳而获者。而日文“地主”定义,指法定土地拥有者。倘若照抄,则有可能被误解为中文“地主”第二种贬义。另外,日本料理“天妇罗”宜译为“油炸虾”,“烧肉”宜译为“烤肉”,“寿司”宜译为“醋饭”,“乌冬面”宜译为“白面”。
其实,只要按照“顾名思义”汉语规律,根本没有不可译外文名词。名词翻译,有“意译法”、“音译法”或“意音译法”。相比音译法,名词多采用意译法和意音译法,而随时间推移真正扎根中华语料库大家庭的译入语,多采用意音译法。说到意音译名词,有买单、电话、幽默和懒不得等。说到意译名词,有话筒、激光、盒饭和光盘等。说到音译名词,有坦克、摩托和干部等。但音译名词多发生夭折,原因在于没有按照翻译规律,所以大众难以约定俗成。例如音译名词,麦克风、镭射、便当、德律风等,最终被话筒、激光、盒饭、电话替代。尽管“麦克风(疯)”等,在电视台文艺节目里尚存一席之地,但那只是主持人愉悦观众营造搞笑氛围而已,流传时间不长,昙花一现。
还有,诸如“国务卿”(既非音译、意译,也非意音译)和“杜马”(音译)之类名词,其意至今还有许多人不明白,有说“国务卿”是国务院总理,有说“杜马”是某人姓“杜”名“马”。另外,译者滥用近义词让读者不知所措,例如“运动会接近末尾”,倘若译者开动脑筋用“尾声”替代“末尾”,读者则不会困惑。
译者养成译前、译中勤查资料、勤问有关专家(必要时实地考察)、勤动脑筋琢磨、勤读己译、勤诵优秀译文和勤校己译之“六勤”良习,懒译就可杜绝。
翻译不只是“用一种语言文字转换成另一种语言文字意义”,还是保护母语、繁荣母语、壮大母语和推动社会文艺发展的主动力,故而,译宜勤,懒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