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淇淋蛋糕转到了外地

陈泽锋

读了“夜光杯”上陈建兴先生《侬吃过麦淇淋蛋糕吗》一文，感触颇深。我们都是同龄人，经历过的往事大同小异。只不过上世纪60年代末，我中专毕业后就离开上海到江西工作了，工资收入比上海同龄人少，生活条件更加艰苦。80年代初，我和爱人在江西成了家，有了孩子。每逢春节，都与妻子孩子一起回上海探望双方的亲人。因此，见到过亲戚朋友赠送这种麦淇淋蛋糕——当时正值我妹妹恋爱，未来的妹夫为了表达对两位老人的尊重，不惜花掉月工资的五分之一买了一盒麦淇淋蛋糕送到我家。但是老爸老妈根本不舍得吃，也没有打开让全家人品尝，他们认为我们小家庭在外地生活，物质条件差，硬是让我们带回江西。

当时，每次乘火车离开上海时，旅客们总是大包小包装得满满的，就连固本肥皂这种比较笨重的东西，也会带上好多条。麦淇淋蛋糕虽然不重，但是“体形”滚滚圆，实在不太好带。好在“准妹夫”在铁路机务段工作，他总是提前进入老北站站台，火车车厢门一开，抢在最前头奔进车厢，把大蛋糕放到行李架上。

正如陈建兴文中所说，麦淇淋蛋糕送到谁的家里，都不是终点。即使到了我们江西那个小家庭，我们仨也舍不得品尝。第一回，我把它送到儿子的班主任老师家。那时儿子刚回江西上小学（幼时放在上海家里爷爷奶奶领带），比班上同学小一岁，我们怕他人小不懂事，委托班主任多加关照，送这么点礼品以表诚心。不过班主任应老师也很讲礼仪，第二天硬是以“家访”的名义上门，回赠了不少好吃的食品。第二年春节过后，老爸老妈依旧让我们带回一盒麦淇淋蛋糕。我们同样没有拆开它，送给了一位朋友。因为我们回上海探亲时，人家送了江西景德镇产的瓷器茶具让我们带给家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回到江西后当然要还礼。左挑右拣，只有这只大蛋糕比较拿得出手，另外附加了一包冠生园大白兔奶糖。

连续两年，当时最时髦的蛋糕千里迢迢，通过我们的手由上海转到了江西，现在想想不禁莞尔。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物资欠丰裕的现实，同时也表现了中国人讲究礼仪，宁愿亏待自己也不愿亏待他人的优良美德一直植根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