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

刘伟馨

英剧《人生海海》只有6集，描绘生活如同海洋一般波滚浪涌。开场空中俯拍曼彻斯特一栋公寓，镜头渐渐下降，直到我们看到房子门牌姓名。这是一部聚焦家庭的电视剧，楼里四户人家的故事线穿插叙述：房东太太盖尔刚刚庆贺70岁生日，陪伴50年的老夫老妻却出现了矛盾，且丈夫亨利患上恶疾，生命仅剩6个月的时间；被丈夫背叛的贝尔，离婚后，要照顾患精神疾病的妹妹和外甥女，不断去面试，寻找工作机会；手有残疾的汉娜一夜情怀上安迪的孩子，她游移在现男友利亚姆和旧情人安迪之间，不知如何选择；教书的戴维发现亡妻似乎隐藏着秘密，神秘女孩赛拉又出现在身旁，他一直在寻找真相。

无疑，房东一家的故事是剧集中篇幅最多、导演用力最深的部分。盖尔遇到几十年未遇的老同学，老同学一眼发现亨利对盖尔的态度很糟糕，总在嘲笑她，而盖尔似乎并没有察觉，习以为常。导演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始，让盖尔重新审视自己和亨利的关系。亨利在儿女面前，表达对盖尔的轻忽，认为盖尔不会理财，盖尔反驳说自己在学校时很能干；在盖尔认为自己从前参加过乐队，是主唱，亨利嘲讽盖尔，不是用唱歌哄小时的儿女睡，相反把孩子吓哭。剧集中有盖尔在70岁生日派对上致辞的一个场景，盖尔每说一句话，亨利总用看起来玩笑的语言插话，带着嘲讽、贬低和调侃。盖尔的特写镜头表明，这让她恼怒和不满。

这部剧的剧情起起伏伏。第一集末尾，伤心的盖尔打点行李，准备离开，并留下纸条：“我想要一些空间。”亨利却突然推门而入，他被诊断出胰腺癌晚期，只有6个月的生存期。盖尔偷偷藏起了纸条。原本生活可能这样继续下去，不料第二集伊始，亨利坦白20年前他出轨两年，让矛盾又开始上升。剧集里绝望的盖尔喝醉酒跳舞的场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在亨利向儿女告知自己患病的一场戏里，应该悲悲切切的时候，盖尔却揭露了他们父亲的丑事。“我不知道现在还爱不爱你。”在这集结束前，她对亨利这样说。在第三集，盖尔和亨利有一场激烈的争吵戏。亨利以为自己给了盖尔一生的幸福，盖尔却以为自己只是骄傲自大丈夫的奴隶。愤怒中，盖尔砸碎了蜜月纪念物——水晶球，然后离家出走。以后几集中，当盖尔回家，亨利以为盖尔外面有人，拒绝化疗；当盖尔妥协，在跳舞时企图主导，亨利又退出，住到女儿家。

再看看另外三户人家：汉娜在和现男友利亚姆婚期越是临近，越离不开安迪，引起了利亚姆的嫉妒；戴维查看亡妻的电脑，发邮件追查真相，最后确认，原本以为幸福的婚姻不是那么一回事，妻子有外遇；贝尔因为责任和义务，照顾母亲、妹妹和外甥女，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朋友，还酗酒，她问：“谁爱我？谁照顾我？谁把我放在第一位？”

虽然公寓里的人，各有各的故事，但不管住楼上，还是住对门，剧集把所有人都串联在一起，你关心她，他想打听秘密；她对你提出忠告，你帮了她的忙……最后一集，汉娜的婚礼是高潮，人们都集中在这里。当汉娜决定终止和利亚姆的婚礼，逃婚的场景充满浪漫：贝尔开着车载着汉娜，贝尔的妹妹抱着汉娜的女儿，他们追上了离开婚礼现场的安迪。而盖尔向所有参加婚礼的客人，代安娜宣告婚礼结束，这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声：“我们只有一次生命，不要觉得应该这样，就把自己一生托付给错的人，使尽一切努力来维持婚姻，不如独自承受生活的艰难，因为你至少还保留一份真诚。”

尽管如此，这部剧集的结尾并不令人沮丧，因为亨利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找到盖尔：“我想再重新开始一次，用我生命最后的5个月来了解你。”而对剧集其他人来说，正如片头曲所唱：“太阳会再次为我们升起，每日都仿若新生。”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