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05日 星期四
咏荷 玉堂春(设色纸本) 梦里秋香 爸爸向前一步 金克木是怎么迷上天文学的?
第12版:夜光杯 2022-08-03

爸爸向前一步

蒋璐

古人云:“读万卷书 行万里路。”诚不我欺——前阵全家出门旅行10天,换了个陌生的环境,多了新的视角来观察孩子,我突然发现了娃不少隐藏的闪光点。比如平时总吐槽娃容易畏难,可他却能坚持走完十几公里的山路;总犯愁娃丢三落四,可他出门行李整理得井井有条……更值得一提的是,我也换了个新视角观察“孩子他爹”,内心偷偷大幅波动了好几次。

第一次受到触动,是在楠溪江的鹅卵石浅滩上玩耍。本是哥哥先去,爸爸跟随。妹妹在江边看了一会儿蠢蠢欲动,叫我带她也去。鹅卵石高低不平,还很是硌脚,走起来踉踉跄跄。我紧紧拉着妹妹,一秒也不敢撒手,生怕她摔跤磕到膝盖。妹妹也手心冒汗,配合大呼小叫。等我们艰难跋涉终于靠近了爸爸,爸爸瞟了一眼就说:“你俩把手松开,妹妹你自己走,学着保持平衡。”

我有些犹豫,妹妹更是哼哼唧唧不愿意,爸爸的态度却很坚决:“松开呢,妹妹你可以的。”我慢慢撒了手,妹妹颤巍巍摆好向前走的姿势,小心翼翼走了一步,两步……很快就找到了平衡,把我甩在后面,如履平地一般冲向哥哥。我甩着刚才因竭尽全力拉紧妹妹而酸痛的手臂,心下疑惑,“刚才妹妹是真的做不到?还是因为我坚持不放手,她才做不到?”

第二次受到触动,是第二天继续在那片浅滩上玩。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卵石堆里散落几块木板,上面有裸露的钉子。我第一反应:“这里太不安全了,赶紧离开,扎到脚不得了。”爸爸却说:“没事,你们小心点,慢点走,看一步走一步。”安全回到宾馆,我心里还有些忐忑后怕,埋怨爸爸,爸爸却说:“你不可能每次都让他们远离各种可能的危险,只有让他们自己谨慎小心,学会识别危险,自己躲避危险。”

第三次受到触动,是爸爸带哥哥单独上庐山,早上9点出发,晚上6点才回到宾馆,其间联系爸爸,回复惜字如金——“娃今天不容易”“刚崩溃了,累哭了”。等我坐立不安终于迎回他俩,在娃脸上一点也见不到疲惫沮丧,只有满满得意与兴奋。一问,上山下山,来来回回走了将近18公里,且多为陡峭山路,而娃此前只最远徒步过8公里,路还相对好走。

我第一反应:“天哪,你怎么规划的路线呀,那肯定崩溃嘛!”爸爸不以为然:“这不是走下来了嘛,我心里有数,他可以的。”再问问娃,爸爸是怎么鼓励他坚持的。娃说,爸爸不怎么说鼓劲的话,他有劲儿的时候,爸爸就走在他后面跟随;他走不动的时候,爸爸就走在他前面,让他“跟上”;他崩溃哭泣的时候,爸爸就默默坐在他旁边等他发泄完,再继续一起走。

佩服父子俩的同时,我也忍不住反思我们带娃的区别。我更谨小慎微,更希望把各种危险提前规避扼杀,退让有余,推动不足。爸爸性格稳重的同时,带娃却更“激进”,在预判大体安全的情况下,更倾向于放手,推动娃经历适当的冒险,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平时听朋友讲述家里带娃情形,很多也如此。

人说“男女搭配 干活不累”,在育儿中大概可替换为“父母搭配 视角全面”。男女各有自己的思考模式,如果总是一人主导,就像困在茧房而不自知,难免偏颇。当下很多家庭都是妈妈育儿为主,其实爸爸向前一步,说不定豁然开朗,天宽地阔。

明日起请看一组《大自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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