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风

郭树清

盛夏，火辣辣的太阳像烤炉一样，“烤”得人们心焦气燥，“高烧”天里最缺的就是风，哪怕是一丝微风。

小时候的家乡崇明岛，夏天的热浪袭来时，湿热的气息和着乡土的风弥漫在整个村庄的上空。暑假，大人们都去田间干活，宅院里几个小伙伴围坐在堂屋看书做作业。尽管外面烈日滚烫，这里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那一缕穿堂风任意穿梭，送来特有的自然凉爽。做完作业，玩心未尽的小伙伴们追逐着一起出去玩。我们来到田间，摘两片硕大的芋艿叶，一片当作凉帽顶在头上，一片当作扇子拿在手上，有了这两件“法宝”，天气再热、日头再毒也不怕了。

那时，乘凉另一个好去处是宅后的竹园。我们那儿的农家，大多因循着“宅前种桃，屋后栽竹”的习惯，差不多家家都栽有竹子。此时，竹园里的春笋也已长成新竹，一眼望去，是一样的婆娑，但不见得老成，青青的枝干，油油的叶脉，这也不妨碍我们纳凉和玩耍。

夜晚，落日带走了白天的灼热，月亮晶莹如玉，江河送爽，清风拂人。劳累了一天的乡亲们吃过晚饭后，搬一把椅子，来到场院纳凉聊天。大家仰望满天星星，聆听虫唱蛙鸣，一边轻轻地摇着用麦秸秆或鹅毛自制的蒲扇，一边笑谈乡间趣事。此时，阵阵清风连同那遥远而神秘的故事，在满天星斗下，一起被吹得舒缓悠长，场院上洋溢着浓浓的亲情。孩子们在门板上铺一条席子，仰卧在上面，专心凝望夜空。那时的星星是那么的亮，闪烁着神秘的光彩，诱发出人们许多想象，沉浸在这片蓝色天幕里，不知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

如今，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电扇、空调，蒲扇似乎有点跟不上时代，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被款式新颖的电扇、空调逼退到记忆的角落，渐渐被束之高阁，沾满岁月的尘埃。

然而，在乡间，仍有不少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习惯用蒲扇。乡亲们还自得其乐地将蒲扇编成谜语为“冬天不用，夏天不借”；编成儿歌为“一人扇风，两人凉”等，供大家猜谜和取乐。他们悠然地摇着一把天然的蒲扇纳凉，环保低碳，也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