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8日 星期一
陪钱谷融先生下象棋 蚯蚓何长 音魂掠影 在多功能厅“读书” 张恨水的花事
第14版:夜光杯 2022-08-24

在多功能厅“读书”

胡宇锦

岁月流逝,年龄爬升,许多事情会发生转变。比如读书,被迫读的书越来越少,主动读的书越来越多。更大的转变是,不再净挑好读的娱乐书,而是多选感兴趣却又不太懂的书,也就是读比自己高明的书。因为读书不是目的,而是手段,通过读书更新知识、提升认知、形成观念,若有较系统、较完整的思考,则不妨出一本自己的书。

不过读书也好,借书也罢,我几乎与“上图”无缘。原因是街道就有一个小图书馆,而区图书馆也离家不远。信息时代,网络覆盖,许多事情会变,泡图书馆越来越少,上网下载越来越多,我先告别了“街图”,后告别了“区图”。几乎是同步的,夫人先告别了菜场、后告别了超市,看似不搭界的两件事,内在的道理是一样的。

但有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我与“上图”依然有缘,只不过不在阅览室、不在借书处,而是在“西边”——最西侧四楼的多功能厅。

厅呈圆弧形,像一把打开的折扇,窄端用于表演或宣讲,可酌情适当伸展;宽端分前后两区,分别容纳近百人。1995年“上图”迁至此处,自家单位组织参观,我也欣然前往。多功能厅的整体设计尤其是音响、灯光设备,在当时是最先进的,加上馆址交通便利,是艺文展示、学术讲座的理想场合。

我常去多功能厅赏艺听讲。听了先秦诸子的新解,中西哲学的比较;听了二十四史的名篇详释,诺贝尔奖的评委偏爱;听了百年中国新诗的杰作朗读,人工智能艺术的前景预测……每每收获良多、受益匪浅。其受益处不仅在内容本身,还有内容之外的联想。比如某次听罢,在排队等主讲人签名赠书时,忽生一念——既然宣讲内容出自其书,那么适才所听便是读书。换言之,岂不等于主讲向我打开了一本新书?进言之,无论有书还是无书,岂不等于“上图”向我打开了一本又一本的“新书”?总之,原来是我把读书一事看得过于狭窄了。

我也曾在多功能厅宣讲。记忆所及,大约三次。一次是诗词论坛,我谈了当代的诗词创作并不缺“兴观怨”,只少了“群”,恰是因此导致创造审美与接受审美不对等、不适配,诗的四大作用无法平衡。进而建议当代诗人注重“扩群”,在内容转型、形式转化和网络传播上用心着力。一次是海派讲堂,我讲了海派文化的缘起条件、品类流变及精神内涵,并就当代如何继承弘扬其精髓、升级其能级阐述了观点。最近的一次是与昆曲家和钢琴家同台,一位唱昆曲,一位弹钢琴,一位作评论,我谈了中西古今文化其质相通、其艺可融的观点,表示在“万物互联”的当下,文学艺术应该尝试更多的嫁接和互融。这也是艺文“扩群”,海派“升级”的客观要求和实现途径。三次宣讲,多动能厅座无虚席,文气氤氲,皆大欢喜。我也深受鼓励、倍感荣幸。如今回想,这些言论纵然仍显粗浅,却都是在我读了许多高明的书后,在我作了许多思考之后,在我写了几十篇文章、几本书之后的精华部分。换言之,我的三次宣讲,等于在多功能厅里向大家打开了自己写的三本书。

图书馆具有广义社会教育功能、文化交流功能和研究成果普及功能,这些功能需要众多的形式和方式予以达成。我以为,“上图”多功能厅已经实现、且还将更好地体现上述所有的功能。岁月流逝,时代转换,许多事情会变,许多事情也不会变。尽管当下云端展览、空中讲座、网络会议非常热闹,却不能全然取代“面对面”的需要和“满堂座”的渴望——这是一种“读书”的形式和方式。君不见电影发明了,电视普及了,剧院还是照样开门,好戏还是观众满座。看似不搭界的两件事,内在的道理是一样的。

音乐人甘世佳和图书馆的缘分是从公交车上的惊艳一瞥开始的。

放大

缩小

上一版

下一版

下载

读报纸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