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变噩梦 悲伤弥漫韩国社会

10月30日在韩国首尔踩踏事故现场附近拍摄的悼念遇难者的鲜花和酒 本版图片GJ

韩国首尔梨泰院洞事故现场附近

10月30日，民众在韩国首尔市龙山区梨泰院洞一带悼念踩踏事故遇难者

散落一地的万圣节装饰，森严的警戒线，民众自发带来的鲜花和酒杯，为失去孩子而痛哭的父亲……10月30日，梨泰院附近充满着悲伤和压抑的氛围。触目所及的一切，都在提醒人们，一场灾难曾经来过。

从万圣狂欢到踩踏噩梦，10月29日晚，韩国首尔梨泰院遭遇“惊魂一夜”。截至31日清晨，此次事故已造成154人死亡，其中外籍遇难者有26人，包括4名中国公民。

这是自“世越号”沉船事件后韩国伤亡人数最多的一场事故，也是韩国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踩踏事故。分析人士认为，笼罩在韩国民众心头的阴影可能不会轻易消散。

大批民众悼念死者

事故发生后，韩国社会陷入一片悲痛。大批韩国民众也自发来到事故发生地附近，摆放鲜花，悼念死者。

作为韩国知名商圈之一，梨泰院附近有很多酒吧、餐馆、商店，深受外国人和韩国年轻人欢迎。这里举办的万圣节活动在过去十年中一直颇有人气。过去两年，梨泰院一带因新冠疫情暂停举办万圣节庆祝活动，今年首次恢复举办，便酿成韩国历史上最严重的踩踏事故。

盖尔·林手捧鲜花来到事发地，回想起前一天深夜发生的事，他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说，虽然自己的朋友当时都侥幸逃生，但那些死去的人仍让他深感痛心。他还带来一封写给遇难者的信，信中写着“希望你们在天堂好好生活”。

悲伤的场景还出现在梨泰院附近的汉南洞社区中心。事故发生后，这里被指定为失踪者信息报告处，大批失踪者的亲友聚集于此。

10月29日晚上，申秀彬的父亲看到了关于梨泰院踩踏事故的消息。他25岁的独生女当时正和朋友在那里参加万圣节活动。

他立即给女儿拨了几个小时的电话，但都无人接听。直到第二天清晨五点，一名警察方才接通了电话，并表示“这部落在地上的手机一直在响”。随即，这位焦急的父亲立即前往社区中心，迫切想要得知女儿的下落。“当时，我希望我唯一的女儿出现在伤者名单中。”申秀彬的父亲说。但事与愿违，他女儿的名字最终还是列在了死者名单中。

“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49岁的母亲崔善美在得知女儿死讯后，不停地追问。因为悲伤过度，她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从社区中心到殡仪馆的路上，崔善美一直在哭泣。

事故调查正在继续

对于此次事故的调查正在继续。韩国警察厅10月30日通报称，警方已就此次事故成立了由475人组成的调查本部，由科学调查组、受害者保护组和专门调查组三个小组构成。

目前，踩踏事故的现场处理已告一段落，警方也掌握了设置在事故发生地附近的多个监控摄像头拍摄的影像，将对此进行分析。警方还掌握了社交网络平台上发布的事故现场视频，重新梳理了事故发生时的情况。

10月29日，约10万人涌入梨泰院，最终引发悲剧。韩国警方透露，发生事故的小巷是一个宽约3.2米，长约45米左右的斜坡。当时，在一块大约18平方米的空间里挤着300多人，本次事故的死伤者都处于这一空间中。

“本次事故暴露了韩国有关方面在维护公共安全方面存在安全漏洞，对于解除新冠疫情限制和保持社交距离措施后的首场万圣节活动，本应该建立起安全预警机制和人流监控机制。”辽宁大学国际经济政治学院副教授李家成认为。

举国哀悼持续一周

韩国总统尹锡悦在事故之后的第二天清晨，第一时间发表了致国民讲话，并在讲话后前往了事故现场。他表示韩政府将彻查事故原因，争取今后不再发生类似事故。

10月30日，韩国总理韩德洙宣布，首尔龙山区梨泰院发生踩踏事故，政府决定将10月30日至11月5日24时这段时间定为全国哀悼期，全韩政府机构降半旗，公职人员和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佩戴丝带吊唁，同时，减少政府主办的大型聚集活动，非必要活动推迟举办。

李家成表示，梨泰院踩踏事故的后续处理措施是韩国政府当前的最优国政议题，除了设立全国哀悼期，事故发生的龙山区还被划定为“特别灾难地区”。“根据韩国规定，‘特别灾难地区’的遇难者遗属将获得抚恤金、丧葬金等帮助，伤者将获得补助金等支援，而外国遇难者将通过驻外使领馆协商，办理相关支援手续。”

韩国政府还启动了心理支援组。“对于伤者而言，这次事故的心理冲击肯定很大，今后，他们或许会对人群聚集的场合有心理阴影。”李家成说，“同时，那些在现场目睹事故发生全程以及参与对伤者救援的人，或许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这样的心理支援很有必要。”

本报记者 王若弦

梨泰院小巷何以“夺命”

狭窄不平的小巷，超预期的密集人流，震耳的音乐，难以抵达现场的救援人员，应急预案的缺失……种种因素叠加，使一场狂欢变成噩梦。

现场视频显示，踩踏事故发生在梨泰院洞中心汉密尔顿酒店旁一条狭窄的小巷内。小巷长约40米、宽约3米，不仅狭窄有坡度，地面还凹凸不平，容易绊倒行人。当自上而下的人流遭遇下方地铁站出口横向穿行的人群时，行进速度更加缓慢，进一步增加了拥挤踩踏的风险。此外，事发在夜间，街边夜店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参加狂欢的人们不少都喝了酒，无法及时觉察到周围情况的变化。

据目击者回忆，事故发生前，人们曾自发靠右通行，但小巷内渐渐聚集了超出可容纳程度的人群，秩序逐渐混乱。几位事故亲历者说，当时被人潮裹挟，动弹不得，无法自主行走。当晚10时多，小巷前方斜坡下突然有人跌倒，但后方人流依然向前涌，最终酿成惨剧。密集人群拥堵在狭窄小巷，致使救援队伍无法第一时间进入现场施救，多名目击者都证实了这一点。

韩国有舆论批评指出，地方政府没有就活动提前制定安全措施，现场安全管理方案的缺失也是事故发生的因素之一。据韩联社披露，梨泰院洞所处龙山区27日举行了“万圣节应对紧急对策会议”，主要发布了防疫、消毒和主要设施安全检查的相关宣传资料，并未包含针对大规模人群聚集的安全管理对策。

韩国崇实网络大学消防防灾系教授朴载晟分析说，此次狂欢属于市民自发举行的庆典活动，没有主办方，安全事宜未能在开始前得到充分讨论，导致准备不足。

在踩踏事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梨泰院洞一带也曾聚集大量人群。有人28日晚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帖说，当天目睹有人被推倒，所幸人群停止移动，未造成伤亡。但这未能引起有关方面重视。

韩国庆旼大学消防防灾系教授李勇认为，开展大型活动前，主办方部署安全人员、警力和消防人员非常重要，在制定措施时需综合考虑活动性质、时长、出入路线和参加者年龄等多种因素。

陆睿 孙一然

陷入拥挤人群，该怎么办？

如果你处在拥挤的人群中，根据不少专业人士的建议，或许可以从以下6个方面保护自己：

■睁大眼睛，保持警惕

当你发现自己陷入拥挤的人群中时，首先要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伴随风险的场合，注意观察周围是否有异常，而非被手机或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

■保持站立，避免弯腰

在密集的人群里，你可能会需要提鞋、捡手机或系鞋带，但请尽量避免这样做，因为如果你蹲下或弯腰，想再站起来可能不容易。更重要的是，如果你被推倒了，周围的人也可能紧跟着摔倒，并砸到你的身体——这将产生可怕的连锁反应。

■稳定情绪，保持冷静

人流过于密集时，一切都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当你按捺不住不安和焦虑时，你有时可能会做出一些平时不会有的反应，比如推人。但是请尽量控制情绪，并避免这一点，因为当你推旁边的人时，力量也会传导给下一个人。如果你感到有人推你，不要推回去，保持冷静，可以顺着人流的方向伺机而动。如果你有幸遇见出口，请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早离开。

■善用手臂，护住头胸

如果你不幸被推倒，大声呼救也来不及，请不要慌张。在类似案例中，防止窒息、避免头部受伤是最重要的。首先，你要侧身蜷缩，减少腹部被直接踩踏的可能；其次，你可以弯曲一只手臂护在胸前，为胸腔留出半厘米到1厘米起伏的空间；再次，弯曲另一只手臂护住头部，以减少因头部受伤陷入晕厥的可能。

■及时助人，帮人帮己

如果你旁边有人跌倒，请及时呼喊旁边人停住，并一起帮摔倒的人站起来。同理，如果你需要帮助，也请大声喊出。在很多时候，这可能会避免一场灾难。

■不要陷入拥挤人群

其实，最好的方法永远是避免陷入拥挤的人群中。

但如果难以避免，请务必做好规划，比如提前查看目的地的人流情况，记住出口位置。如果你感觉到隐隐不安，请相信自己的直觉，尽快离开。

本报记者 杨一帆 综合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