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外一章）

魏鸣放

每到下午，时间又慢了。

每一座高楼上，都有一万个窗户，两万个太阳。

下面的鸟儿，都飞成了昆虫。还有，高架、轻轨、大路和车辆。你会看见，总有一两个人，在前后左右推搡摩擦的人流之中，呆立。

高楼之上，会有一两个，或几个小窗，炫白，金红。让你不忍久看。

日薄崦嵫。崦嵫山，在甘肃天水县。据《山海经》记载：崦嵫山在鸟鼠同穴山向西南三百六十里的地方，为西方第四列山系之最后一山。

鸟鼠同穴，莫不是古人眼中的蝙蝠？

一千年，一万年。它们，每一天都在等着太阳下山。

屈原《离骚》：“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江淹《秋夕纳凉奉和刑狱舅诗》：“虚堂起青蔼，崦嵫生暮霞。”

应该去那儿，看看。

仓库

总有一些房子，很远，也很近。

那是一些被叫作仓库的空间，一个又一个，在郊外的路边和田野之上，也在很大很大的蓝天白云之下。一眼看去，总有一种淡淡的粉灰，覆盖在绿色的树上，与黄色的草上。有时，有一些车辆进出。有时，没有。

但是地上，不会没有蝼蚁。

一个个很大的平房，少有楼房，很大，也很空。人在外面，总不想走。很久很久，里面会有一两下金属重器碰击的声响传出，很轻，有时很响，一个音量大过了房子本身。

鸟儿飞过了，黑白两色，像是自己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