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瑾
在浦东居住已久,对南汇新场古镇的关注源于一部民国题材的影片,片中,那个古韵十足的小镇衬着女主角一袭亮色旗袍,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旧上海仿佛就在眼前。
特意在一个和影片中相似的季节、相似的阴天,驱车40公里抵达新场。站在古镇入口,内心小讶异,一座刻着“三世二品”的牌坊立在逼仄的十字路口。入内,两旁古建夹道侧立,狭长的石板路似一条拉链拉开新场古镇之旅。
古镇始建于南宋。元代,这里设立两浙盐运司署,明朝的《上海县志》描写道:“新场镇距下沙九里,以盐场新迁而名……四时海味不绝,歌楼酒肆,贾街繁华,视下沙有加焉,而习俗为下沙所无也。”700多年前,新场是盐业贸易的宝地。明清时期,15万平方米的古民居中四成为二进和三
进以上的宅第,除长街、小店、商铺、典当行遍布,不乏道观、古寺、小庙,赢得“小小新场赛苏州”的赞誉。
从高空看,古镇是以新场大街、东西洪街为“十字骨架”,用粉墙黛瓦沿河网走笔晕染出的一座江南水镇。徜徉其中,小铺里的卖品多与古镇相关,且限量。走过百余米的商栈街市,进入水桥景区,河道两侧民居多为饭店、礼品店、茶吧,主人躬迎,探身入内,可见“前店中宅、跨水为园”的院落格局。
徜徉岸边,只觉古镇因河成街的江南风景与同里、乌镇几分相似,却又有不同。原因何在?随处可闻的乡音竟是答案。得益于管理部门未把它过于当成旅游景区来治理,而更多地视之为社区,目前新场古镇原住民高达九成人口。在古镇保护方面,也是更多地关注其整体性和原生态。旅游开发适度,徜徉在古宅之间,时见停泊的旧三轮车、带着锈迹的木门窗钉钩、宅中陈旧的年画,让人近距离感受老浦东真实生活的画卷。
中午时分,糯软的揽客乡音送进耳膜,不疾不徐。择一店家落座廊下,以清蒸白水鱼、番茄炒蛋、地瓜藤、鱼丸汤佐以小桥流水下饭,百余元消费足矣。
饭后,往里走入民居深处,一字形轻巧的石桥跨河而过,远处,一座迷你的小廊桥跨在不到一丈宽的狭窄河道,朱色的桥栏倒映在水中。登临倚栏,顿感时间的凝滞。不免联想到苏州拙政园的名桥“小飞虹”,玲珑韵致异曲同工,尽显古典园林的奇巧之美。这番“慢”“柔”令人遥想昆曲里的《西厢记》,“小小新场赛苏州”是否也因于此?
“金大团、银新场、铜周浦、铁惠南”,古镇曾入南汇地区的四大名镇排行,如今,其声誉鹊起,除了影视带来的效应,近千年来其文明的进化演变功不可没。这里传承的文艺锣鼓书、浦东派琵琶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灶花、刻纸、石雕等民间艺术也有了传承人。它发挥着物质和精神历史“存储器”的记忆功能,成为现代浦东南汇乡愁的一个原点、精神的憩园。
对于古城镇的保护,只有平衡发展与保护的关系,才能保住历史之“根”。与时俱进并非历史和现实的断裂,而是有机的连续。所幸,在新场古镇遇见的种种,让人们看到了一种细心和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