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明
杨绛在《回忆我的父亲》中说:“抗战胜利后,我在上海,陈衡哲先生请我喝茶,会见胡适。他用半上海话对我说:‘你老娘家(苏沪土语尊大人的意思)’是我的先生。”“老娘家”我听过我外婆那一代人也常说。又看《知堂回想录》“伯升是十二岁的时候从北京回去的,随后学得了一口绍兴话,常有一句口头禅,是‘伊拉话啦’,普通话就是说,‘他们说的’,在讲了一通海阔天空,难以置信的话以后,必定添一句‘伊拉话啦’,极有天真烂漫之趣。”我在浦东土生土长二十几年,年纪越是上去,“老娘家”“伊拉话啦”这种闲话越是生动,亲切。那是我娘外婆的语言,永不消失,仍在我梦中。说黄浦江水应来自吴越才对,语言也是如此,两句话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