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1日 星期二
春暖时节说艺术复苏 《望道》中的色彩拼图 《俗世奇人》:凭世相图景探索话剧民族化 用电影语言彰显戏曲魅力 在话剧《艺术》里看到什么不是艺术? 追光的人  自己也将成为一道光
第14/15版:星期天夜光杯/文艺评论 2023-03-12

《俗世奇人》:凭世相图景探索话剧民族化

◆龙 马

一台由冯骥才先生若干表达民间性和传奇性的短篇缀连改编而成的话剧《俗世奇人》上演,最令人关心的,其实是它的结构。民末清初的市井,各有各的味道。一册短篇小说集,一旦立上戏剧舞台,两个多小时无法想象这些“奇人”不产生紧密的关系,亦无法想象其戏剧逻辑内在张力如何作用在零散的人与事件之中。

编剧黄维若设计出酒馆的戏剧情境,以此聚形神,又设计出关二姐与她的顾客形成戏剧关系,这些关系有深有浅,有好有恶,有亲有疏,有爱有憎。世相图景接续了话剧民族化的文脉传递,既体现在该剧的内容,也着眼于形式。话剧民族化的探索,有相当一部分是以文化的民族民间性为根基的。《俗世奇人》呈现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历史,而是创作者的主观选择,选择之后再现的图景也顺应了当代审美。审美,针对的是戏剧表达的过程,这种方式的艺术力是隐含的。中国话剧民族化之路,就有这么一脉。《茶馆》以下,每个时期都有人在悄悄地做,已然成势矣,让人在感受文化温度的时候很想说些什么,但又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况味。

在《俗世奇人》之中,意象跳跃着抵达了当代话剧的诗化品格。戏剧情境具有一定的误读空间,表现主义手段带出迷离感,舞美、音乐都没有严格的现实主义对位,但每个人都能获得内心自主的、个性的戏剧情境。这当然区别于写实现实主义,但也区别于中国传统美学的写意风格。人物关系有一根不轻不重的线勾连贯穿。在《俗世奇人》里,人心镜像抵达本体戏剧性的基本追求。刷子李的儿子和画笔张的女儿,他们之间的爱情,在关二姐的调和下圆满和谐。大团圆,真的是中国式的人心镜像、人心所向,具有别样的典型性,这样就无限延展了戏剧纵深感。作为戏剧最核心的表达,戏剧典型的选择,这种表现无疑巧妙省力得很。再比如酒婆,可能观众最终对她发生了什么也稀里糊涂,但她明确传递着人生的执与放,是命运的无奈与苦涩。就像新诗,字面是什么,从来都不显著,全部码在一起,字里行间便弥散出另一番景象来。创作者没有用力过猛,没有穷追猛打,轻轻举起头绪,轻轻埋进包袱,轻轻解开谜底,不急不躁,不慢不迫,在踏雪无痕的戏剧发展中实现了统一纯粹的戏剧性表达,这样的本事很见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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