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游园

邱根发

又是春游的好日子。犹记第一次游园时，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小学二年级时，到上海动物园。那天一大早，一辆57路公交车已经停在学校门口了，有些同学兴奋得一夜未睡，来得比公交车都早，车子还没到，就等在校门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去春游，要自带干粮作为午饭。一般就是带大饼、油条、饼干、馒头、面包之类；那些能带夹心面包的同学，一定是家里经济条件很好的。也有极少数同学是带着钱去，这样就在公园饮食店里用餐了。

一路上，大家兴高采烈唱啊，跳啊，有些道路坑坑洼洼的，车在颠簸着，大家根本不顾这些。正唱得起劲，突然有个同学惊慌地大声嚷了起来：“什么？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啊？水，水滴了下来了！”只见一滴滴水不停滴在地上，车晃动着，水流到这里那里，到处都是。再一看，原来是二年级三班的徐同学，他带的午餐是铝制饭盒子里装的稀饭，因为没盖紧，稀饭水就从帆布书包里渗透出，滴了下来。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还开心地唱着歌，直到大家都笑起来了，他才恍然大悟。老师批评了起哄的同学，而徐同学很不自在，沮丧尴尬，蜷缩在一旁角落里，一脸茫然。那个窘相，还有书包里湿糊的一团米饭，至今难忘……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同学没有饭了，班主任老师买了包子给他吃。有些同学见状，也把带来的干粮分给他，这个送半个大饼，那个送半个面包。那时候真的穷，还能做些什么呢？只有这点绵薄之力，互相帮助。现在想想，蛮心酸的，在困苦的生活中，游园也就是我们小时候最大的快乐了……

这是我60年前的经历，至于这天在动物园里看到了什么？我全都忘记了，只有公交车上的那一幕幕：在书包里的饭盒子，一滴滴滴下来的稀饭的水声，车上一地的水，同学们“哇”的叫声……还在我耳边响起，出现在我眼前。叫人心酸的往事，让人更加珍惜今天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