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培良与鲁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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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丹枫

现在知道向培良名字的人已很少了。但是近年来研究中国现代戏剧史的业界人士对他关注的已比较多。我不懂戏剧，不容置喙。倒是对他的短篇小说集《飘渺的梦》甚感兴趣。最近从网上购得2014年出版的这本集子，使我有机会欣赏这位作家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创作的短篇小说集。它曾被鲁迅编选入《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可见鲁迅对它的重视。他曾这样介绍这本集子：“作者向我们叙述着他的心灵所听到的时间的足音……”集子以第一篇短篇小说的标题为书名，这是鲁迅定的。作为年逾九旬的读者，在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读上世纪二十年代青年作家的作品，相隔已整整一个世纪，但是我不仅感到作者文笔的清新、洗练，而且还深深地感受到他那种热烈而含蓄、深挚而不造作的青春期所特有的感情。

《飘渺的梦》完稿于一九二四年一月八日，《鲁迅日记》第一次出现向培良的名字是在一九二四年一月九日的日记中：“夜向培良来。”应当是向培良在这一天把日前完成的稿件送往鲁迅先生家。从这一天开始，向培良在这一年共拜访鲁迅八次。

一九二五年向培良登门拜访达二十二次，其中十二月二十一日未见。这一年交往更密切，鲁迅对他的称呼，从二月十六日起，大多数称培良。三月二十三日，向培良还带了一个朋友同去，先生则以《苦闷之象征》相赠其友。令人感动的是鲁迅还曾亲自去看望过向培良。在三月二十四日的日记中写道：“午后访培良不值，留函而出。”十月十二日的日记还写有“下午长虹、培良来，赠以《小说史》各一本”。可见情谊与日俱增。不仅如此，四月十一日，先生“夜买酒并邀长虹、培良、有麟共饮，大醉”。“酒逢知己千杯少”，鲁迅对向培良已引为知己。这一年向培良致函鲁迅20封，其中一笺附于吕琦致鲁迅函。鲁迅致向培良信四封，其中四月二十三日给培良的信，见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鲁迅全集》第九卷347页。

一九二六年向培良去鲁迅家十七次，其中八月十二日未见。这一年向培良致鲁迅函四封，鲁迅致向培良信四封。八月二十六日下午三时，包括向培良在内的十余人在北京火车站为鲁迅去厦门大学任教而送行。在这一年六月二十三日的《鲁迅日记》中提到“午后得小峰信并《飘渺的梦》十五本。”这说明向培良的这本小说集是由鲁迅推荐给北新书局老板李小峰成书的。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鲁迅爱护、乐掖青年作家的又一生动例证。一个青年的成长，固然要靠自身的努力，但也缺少不了前辈的指导和提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