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

安谅

几位老同学约好公园里茶叙的。明人早到了，他散了一会步，见一湾池塘边，有一个白色的秋千，空寂地在暖阳中，像在等待谁。

明人走过去，想到秋千上坐坐。他扶住把手，小心地坐了上去，用足尖点了一下地面，秋千前后晃动起来。他觉得心神有些荡漾，有一种恍如幼时的感觉随着耳畔的微风，轻轻浮起。几十年忙忙碌碌，还是难得一回这么休闲地坐秋千。

冥想之中，张明等几位老同学恰巧也到了。张明嗓子还是这么响亮：“你可以呀，自己先消闲起来了。”

明人止住摇晃的秋干，依然小心翼翼地落地站直了：“不瞒老同学，我脑子里刚闪过几句诗呢！”

“哟，诗兴大发了，念来听听。”另一位傅小斌打趣道。

明人清了清嗓子，随口将刚才脑海里即兴想到的几句话，当作诗，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朗诵了出来：“我在花园的一个/孤悬着的秋千上/缓缓地摇荡了一会/还没晃到童年少年/鬓发斑白的老友们到了/他们的目光/一把将我拽了回来。”

“挺好呀。可惜我老公头发都没了，谈不上鬓发斑白呀！”张明的妻子、也是老同学的赵开着玩笑。

张明也毫不介意：“人家用这词代称我们都老了罢了！”

“哎，我倒要考考你，秋千的起源，知道吗？”傅小斌直接向明人发问。

明人说：“这当然知道，古代就有了，据说是一个叫山戎族发起的。当年是齐桓公将这个游戏带回中原的，后来成了女子喜爱的游戏。从唐代到元朝，一直盛行不衰。”

“你讲得对，不过，这里有两点得强调，一是这是妇人的高光时刻，你想穿着衣裙的妇人们在秋千上一坐，摇荡起来，衣裙飘飘，宛若仙女，所以又被称为：半仙之戏。还有民间艺人在此基础上，又加了许多高难度的动作，故又被誉为杂技表演。我没说错吧？”傅小斌有点小得意。一得意，傅小斌还背诵起了李清照的词，“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这么说，我应该坐上秋千，显显美呀。”赵说着便走了过去。她正穿着花衬衣加花长裙，那晃起来的姿态一定很美。但她颤颤地坐上秋千，还没晃动几下，就连忙让张明帮忙将秋千扶住了。她捧着脑袋说：“头晕。”

傅小斌说：“你不会是有眩晕症吧，还是让我试试。”说着，他快步走向秋千，扶稳秋千后，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张明帮他摇晃了起来。愈摇，幅度愈大。他就紧急呼叫道：“停停停，我想吐了。”

秋千被张明和明人稳住了。傅小斌竟然窝在秋千上，紧闭着双眼，过了一会，手脚并用，才爬了起来。

看来，诗词很美，秋千也诱人，可毕竟不属于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的就是这个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嘲讽着。脚步倒是踏实多了，向着茶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