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蚊猛捷如花鹰

刘琪瑞

从夏到秋是蚊子的活跃期。蚊子叮咬吸血，扰人清梦，传播疾病。古人对此深恶痛绝。老子这般有道高士，在给孔子讲论道法时，也以蚊子叮咬来打比方：“蚊虻噆肤，则通昔不寐矣。”（《庄子·天运篇》）说这番话时，老子可能前一天晚上被蚊子搅扰得通宵不眠。

唐代诗人刘禹锡忍耐不住蚊子叮咬之苦，愤然写下《聚蚊谣》：“沉沉夏夜兰堂开，飞蚊伺暗声如雷。嘈然欻起初骇听，殷殷若自南山来。”“露花滴沥月上天，利觜迎人著不得。我躯七尺尔如芒，我孤尔众能我伤。”北宋苏轼提到湖州一种大花蚊子，当时称“豹脚蚊”，现在学名叫“白纹伊蚊”，凶猛如鹰，攻击性超强，他在诗中直呼：“溪城六月水云蒸，飞蚊猛捷如花鹰。”

有口诛笔伐控诉型的，还有幽默调侃型的。北宋文学家范仲淹的比喻可谓别致，他在《咏蚊》中云：“饱去樱桃重，饥来柳絮轻。”蚊子吃饱喝足像晶莹剔透的红樱桃，饿瘪的时候又像轻飘飘的柳絮。有首无名氏的元曲《南正宫·玉芙蓉》，写得更形象：“方值暑气大，便乘炎焰下，杀腾腾遍地轰炸。嚣张不惧人来骂，厚颜无耻入千家。刚说罢，哎呀冤家，眼见的胳膊上咬了朵腊梅花。”最末一句惹人发笑，不觉间被这“冤家”叮了一下，胳膊上马上开了一朵“腊梅花”！

古往今来，人们与恶蚊的战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诗经·召南·小星》有“肃肃宵征，抱衾与裯”之句，意思是说：急急忙忙赶着夜路，随身带着被子和蚊帐。可见当时蚊帐已经成为防蚊利器。唐人薛能诗云：“退红香汗湿轻纱，高卷蚊厨独卧斜。”（《吴姬十首》）“蚊厨”即指蚊帐。也有使用“燃火绳”法的，把蒿草、艾草编织成草绳，湿润后点燃，发出浓烟驱蚊。南宋陆游《熏蚊效宛陵先生体》曰：“泽国故多蚊，乘夜吁可怪。举扇不能却，燔艾取一快。”用扇子无效时，就用艾草点燃后驱蚊。清代蒲松龄的《驱蚊歌》写道：“炉中苍术杂烟荆，拉杂烘之烟飞腾……安得蝙蝠满天生，一除毒族安群民。”诗中不仅提出以草药熏燃驱蚊的方法，还倡导利用蚊子的天敌蝙蝠来除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