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鱼驾到“年年有余”

□ 伦丰和

陆游诗云“石不能言最可人”，这是他对自然界的“硬汉”奇石的美赞。我爱石，但追求的是其貌不扬的石头在我和老伴的把玩下，生发能言而多趣的神奇。

家中藏石不少，都是我们旅游和花鸟市场上觅来的，普普通通的玩石，平时就堆放在露台花园一隅，闲暇时会在石堆里挑挑拣拣，左玩右赏，每每会有神奇发现。

新年来临，我们就会挑出一块灵璧，长25cm，高12cm，背后有石根，说明其不是人造石，其石酷似海中的金鲳鱼，头尖而嘴小，中间高起，末端翘尾，虽通身黝黑，但置在红木基座上，活脱就是一条鱼。书房靠墙的琴桌上，摆放一条鱼状奇石，其“可人”的程度怎么说也不为过，因为它似乎在言：看官们，祝你们年年有余。背后的墙上再贴张“福”字，满满都是新年口彩，观此景，谁不会“其喜洋洋者也”？

鱼形奇石的驾到，也是冥冥之中一段缘分。家中七七八八的石头一堆，每次打扫卫生拿来拿去，老伴总是唠唠叨叨，我曾发誓非必要不买石头了，谁知那年的小年夜，我逛花鸟市场，鲜花、盆花生意不错，但卖石头的摊位，少有买者驻足，因为谁愿意新年新势，买那些龌里龌龊的石头呢？由于爱石的惯性，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朝货架上及摊在地上石堆里踅摸着，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石头，摊主好不容易见有人光顾，揽着我说，只要肯开价，侬就拿去。我知道摊主说说而已，根据遛摊经验，如不买东西的话，嘎三胡时讲点好话，说完就要走。“朋友侬等等”，他从泡沫箱里翻出一块石头，放在香红木的基座上，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鱼形石吗？我窃喜，但表面上却不屑一顾。摊主有点急，“500元，卖掉收摊回去过年”，我想买了老伴可能不开心，干脆杀根价，“100元”“侬太辣手了，本钱，加一点”“屋里厢石头交关，不卖算了”“拿去”。

回家后，老伴见我拎着沉甸甸的布袋，有点欣喜，“买啥年货，让我看看”“一条大鱼”“鳗鱼还是乌青”“侬自己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的脸色由晴转阴，讲好不买石头，怎么又买？别光火，一歇歇，就会老母鸡变成鸭。让老伴沙发坐定，我捧着石头进厨房的水斗冲洗一下，擦干，然后，把香红木基座涂上核桃油，锃亮锃亮的。我有意卖关子，先奉上石头，“娘子请看！”我突然的贫嘴，让老伴怒气消失不少，她看了看发声，有啥看的，一条黑鱼。啥个鱼？她左看右看，突然说，立起来看才有意思。说话间，我拿出基座，石头鱼似乎活起来，爱鱼的老伴立马说出名称：金鲳鱼。我美赞她几句，她很得意地说，奇石收藏我也懂，你不要大男子主义，今后，买石头要我过目，批准了，再贵我买单。心情舒畅，夫妻一起动手，每逢春节家中就有了“年年有余”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