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建民
看了《想起当年的代购》(2月7日夜光杯),我深有感触。想当年,代购是我们在外务农和工作的游子回沪探亲时必不可少的功课之一。其实,与“代”字相关联的内容还蛮多的,譬如说代写书信、情书等,另外,请人顺便代为探望牵挂之人的代望也颇多。
我二哥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从云南来上海探亲时,第二天就急急忙忙地外出,代他一位年老体衰的同事看望其多年未能见面的女儿、女婿,他们从事核武器工作,刚刚从大西北回到上海休养(当时相关的保密制度已略作调整),但囿于工作性质还不能远行。二哥回来告诉我,同事的女儿、女婿见到他时,像见到其父辈那样激动、亲热,眼里噙满泪水……
我也有过多次代望的经历。1976年春节前,我毕业被分配到驻地在蚌埠的地质队工作。报到时,政治处主任一听我是上海人,在办完入职手续后,又专门留我在办公室叙谈。原来,他有过在上海生活的经历,且待其甚好的姑父一家仍然居住在上海顺昌路。他把其姑父的地址写在纸上交给我,让我回上海过年时,一定要代他看望。
我回到上海的隔天上午,就从杨浦区赶到顺昌路探望了同事的姑父。同事的姑父开心极了,与我说了许许多多的话。那天我去得较早,本想之后再办些其他事,想不到同事的姑父十分热情,一定要留我吃饭,说是让我代表其内侄陪他喝两杯。那天我陪他喝了不少黄酒,他还一再谢我,说是我的代望,给他带来了温暖和欢乐……
还是1976年我探亲结束返回地质队时的事。我们弄堂有位大妈,听说我分配在蚌埠工作,马上找到我,让我代其看望其在蚌埠某汽车修理厂工作的弟弟,说已有许多年没有回娘家看望亲人了。之后,她买了当时需要凭票购买的香烟、糖果等,让我带给其弟弟。我回到蚌埠的第二天就骑车赶到汽修厂,将东西交给她弟弟,并专门转达了其姐想念娘家之情。后来,我就成了他们姐弟的信使,往返沪蚌时,承担着代望和互赠物品之劳;我与邻居的弟弟还成了朋友。
我还在蚌埠结识了在银行工作的朋友。有次我要前往临泉县探望妻子,朋友知晓后,再三嘱咐我,让我一定要代望在临泉某银行工作的女同学。见到女同学后,她十分开心,问了我许许多多关于我朋友的事,关切程度异乎寻常。还请求我在县城多待一会,等其下班后,好好招待我,我因为要赶回离县城二十里路的妻子学校,不得不婉拒了其美意。后来我才知道,我朋友与同学原来是初恋,只是因为远隔两地等原因,最后没能走到一起,但之间的思念是隔不断的……
而今,虽然通信十分发达,人们相互间的文字、音频、视频联系极为便捷,但电子化的文字、音频、视频,远不及带着温度的代望。相见也无事,不来常思君,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永远割舍不了的情谊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