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自然然

詹政伟

旧人物还没退场，新故事已经开始。

看《十三邀》中，许知远采访钱理群。当他们两人走在小区的花园里时，许知远时不时地借着花草树木，把话题往知识与思想方面引。每一次，钱理群都对许知远说，不要把知识强加给树木花草，不要把知识硬塞给花花草草，你就这样看看花花草草，多好。

看到这一幕，我怦然心动。我记起我自己亲历的一件事。

20世纪90年代中叶，我的某部小说被翻译到法国去了，译者是个大学教授。有一年，她来中国旅游，突然心血来潮要来江南小县城转一下，看看我笔下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那时候，我还居住在一个叫酒甏弄的县城小地方。当我带着她翻过一座叫永凝的石拱桥，穿过了三条弯弯曲曲的小弄堂才走到我家里时，她大为惊讶。感慨道，我明白你的小说为什么能写得那么曲里拐弯了。她一定要自己试着一个人再走一遍。结果她迷路了，跑到另一条弄堂去了，她自然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家了。当我寻找到她时，她抚掌大笑。当我问她有什么感受时，她摇摇头，不肯说。我再催问。她有些不高兴地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啊，我不想说，我要独自享受。

是的，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需要弄清楚来龙去脉的，而我们好像已经习惯了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