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盗梦剧场》里和梦共舞

《盗梦剧场》剧照

◆ 黄丽珈

戏剧，舞蹈，电影，音乐剧都是我们做梦的载体，我们在剧场看够了悲欢离合、人来人往——大幕揭开一场大戏开始，大幕关上你知道你要回到人世间。但是在最新的赫法什·谢克特舞蹈团的演出中，幕开幕关都是梦，一个接着一个，因为导演就是要创造一种连续的，就好像身体关节流动的能量，情绪和画面，就好像梦境一样，在真实和梦幻中漂浮。

这是一个成立了17年的著名现代舞团，创立人赫法什·谢克特出生于耶路撒冷，2002年去了巴黎，然后搬到伦敦并定居，从2004年开始就不断拿奖。去年在第39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上，他也带来了作品《小丑》和《双重谋杀》。前昨今三天在上海上演的《盗梦剧场》刚刚入围了奥利弗奖年度最佳舞蹈新作。

赫法什最大的秘诀就是真实。他会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大胆地呈现在舞台上。其次，他的作品非常开放和包容，舞者来自不同国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风格。他们不只是角色，也是他们自己。《小丑》营造了一个超现实主义世界，并提出一个问题：以娱乐之名，我们能走多远？《重生之路》的演员穿着最常见的T恤或衬衫，演绎千千万万普通人。演出最后，演员们跳下舞台，与观众拥抱。《盗梦剧场》想探索的是这个幻想空间和我们现实之间的距离，幻想也许也是我们集体意识的一部分。

赫法什是鼓手出身的全能艺术家。他的舞蹈作品里的音乐几乎全都自己操刀。此外，他也涉足电影等其他艺术领域。他是一位音乐魔法师，擅长把电子乐、摇滚、古典音乐融为一体。《盗梦剧场》里，他让演奏者进行实时表演，舞者和演奏者不分你我，舞蹈和音乐在此时达到平衡。他的原创音乐，节奏鲜明，音量和情绪被不停放大再放大，聚集再聚集，加强再加强，舞者一直跟着这种节奏去舞动，直接反映音乐的能量。每一个动作，就是鼓点。

他总是利用音乐和身体之间的关系，产出各种各样的律动。这种强烈有律动的身体动作，通过不断的重复节奏，强化了视觉和感官上的能量传递。这些律动非常魔性，让你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和舞台上的舞者一起跳舞，或者是颤动起来，仿佛来到了大型蹦迪现场……

谢克特在让舞者非常认真跳动的同时，还注重细节表达——例如手部的动作或者是舞动的形态上释放出轻松和幽默，形成一种反差，用以自嘲或是气氛营造。在苦难和抗争中加入适当的幽默，反而会让观众更能感受到生活里的甜酸苦辣。他还在不断探索真实与虚幻。他说，发生在舞台上的事情其实都不是真的，它就是一种幻觉。如果我们在潜意识里走得越深，事情其实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舞台上表现的感受其实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很难去释放的感受，真实又虚无。

谢克特非常喜欢展现人群的力量和感受。在他的大部分舞作当中，齐舞是必不可少的元素。这和他的学习背景有一定关联，以色列的编舞都非常喜欢用群舞及齐舞，带有一种多民族融合的意味。

每一种文化都有站上舞台的机会，而这部作品也未必专属于某种文化。谢克特的舞蹈有着自己的文化，一定要走进剧场去看，去感受，才能被触动。艺术，就是触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