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音乐劈柴的女人

海男

远远地我就听见了歌声，这是阿细跳月的歌声。这是一个由梦乡和溪水环绕之地，也是可以看见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山的地方。每天早起，我就站在窗前看日出升起的山岗。此刻，很多人都应该起床了，夜晚，让我们回到一张安静的床上，它像田垄又像仓库，更像海洋上的一座岛屿，是啊，人在劳作之后都需要躺平身体，让自己有一个无忧无虑的梦乡。

看得见日出从山岗升起的人，都是饱受日光照耀的人，我是其中之人，所以，我每天都以自己的方式向永恒的太阳致意。看见日出的人，转眼之间已经开始劳作了，倘若你的双手没有抚平皱褶，没有用过力，倘若你的身体没有纵横过荒野，没有看见过碧蓝的河流，那么，你的心灵如何去陈述从你开始出发的故事？这些从脚下不断出现的小巷道，好像总走不完。在古代，人们更重视日月的照耀，只有一个有光和夜的地方，才能筑起安居人心的屋宇。

音乐离我们更近了，像是阿细女人的千针万线绣出的一条长河……哦，便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她背对着我们在劈柴，坐在一处背阴的地方举着柴刀又放下，太阳已经从远方过来了，太阳已经照在了屋顶上，太阳就要过来了。太阳已经照在了她不远处的叶子上面，房前屋后的菜地上都是绿得让你想唱歌的叶儿。

在女人劈柴的台阶上，放着一台唱机，里边播放的是阿细跳月的歌声。她在劳动时依然穿着自己本民族的服装。在她的后背上我看见了绣出的花朵旁有一对喜鹊，仿佛已经飞了起来。我离开了，听着音乐的女人继续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