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边“淘”《猫鱼》

徐文

说来最是有趣，闲逛华东政法大学，竟然遇到了一场旧书市集。“旧书新知·淘书乐”像是一张特别的请柬，让我去赴了一场迟到的约会。

走进华政校园，迎面便是交谊楼——那红墙绿瓦在暮色中格外夺目，红色砖墙配着墨绿色窗棂，檐角还保留着精致的木雕，像是哪位画师打翻了调色盘，把最浓烈的色彩都给了这座折衷主义风格的老建筑。绕过交谊楼，思颜堂静静伫立，孙中山先生曾在此演讲。抱着书本赶往食堂的学生与我擦肩而过，空气里飘着书卷气和隐约的糖醋小排香，这大概就是大学最动人的味道。问路时，保安热情地指向苏河畔：“淘书乐就在前面，晚上八点结束，您得抓紧！”那语气，像在提醒要去赶一场难得的聚会。临走还不忘叮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红砖拱门右转，别错过河边的风景。”

“淘”是从踏进市集那刻开始的。旧书摊沿着苏河岸一字排开，昏黄的灯光照在泛黄的书页上，仿佛给每本书都镀上了时光的包浆。我在旧书堆里翻检，指尖触到一本精装书时，心头忽然一跳——正是那本心心念念的《猫鱼》。封面上陈冲抱膝席地而坐，从花园溢进窗来的光洒在她的头发、脸颊、胳膊上，一袭蕾丝连衣裙在逆光中泛着柔光，卷发随意披散，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正透过岁月望着前方。这分明是我少女时代在电影画报上见过她的模样，如今捧在掌心，有种与青春重逢的恍惚。翻开书页，陈冲这样描写她的姥姥——那位在上世纪50年代就编写过《吃的科学》的老人说过：“人不需要太多的东西，只要懂得欣赏眼前的生活。”陈冲，从上外学霸到金马影后，从好莱坞演员到专栏作家的一次次转身，这位与我年岁相仿的女子，像苏州河一样，在时光中不断淘洗出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