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耳根的味道

简媛

鱼腥草又名折耳根，是一种繁殖能力很强的植物。小时候不懂两者之间的关系，只晓得一到夏季，母亲总会割些鱼腥草晒干，天热时煮茶喝。这样的茶水我也不爱喝，闻着那气味就只想逃。母亲为了哄我们喝，有时也允许我们加点白糖。喝了这茶，可以清热。有时候，家里有人尿频尿急，母亲就会赶紧跑去田野，连根拔回一捆鱼腥草，这样连着喝上几碗，收了身上的暑热和湿气，那症状自然就消失了。也因此，我们从小就熟悉鱼腥草，甚至觉得它是朋友，总是在我们遇到困难时出手相助。

有一次，在贵阳和男友逛菜市场，看到菜摊上摆着一堆白白的根须。当时吸引我的是它的名字——折耳根。心想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我也买了一把，当时我只是出于好奇。

其实我并没有立刻发现折耳根的真实面目，似乎去掉了叶子的折耳根闻着并没有那么腥。可吃起来，怪怪的，总觉得这味道熟悉。男友的同事对吃有讲究，他说这折耳根放鱼里煮了吃味道不错，还说这玩意在我们湖南多了去了，都没人吃。我赶紧问，这菜在我们湖南叫什么。他哈哈一笑，说出“鱼腥草”三个字。原来就是它啊。看来我是能吃它的。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我慢慢接受了折耳根，甚至爱上了它。回到长沙后，我有意去寻访了一些菜摊，发现我们湖南的菜摊比贵州的更丰富，不仅有根，还有叶，根叫折耳根，叶叫鱼腥草。我心想，这鱼腥草的叶子还真有点像耳朵。

后来我又学着凉拌鱼腥草。慢慢地，不管是根还是叶，我都爱吃了。有时母亲还会从家乡给我寄来晒干的鱼腥草，天热的时候我就会煮上一大壶鱼腥草茶，这时女儿就会皱着眉头说：“难喝，不想喝。”我却像我母亲一样劝她，喝了这水，夏天身子就舒服了。母亲告诉我，按照老辈人的说法，鱼腥草能收暑热、袪湿气，对身子有好处。记忆中，在云南玉溪吃过一道茶花鸡，我一直认为这道菜里那白白的根茎就是折耳根。后来去北京，朋友点了折耳根这道菜。我们相视一笑，心神领会，似乎这道菜成了我们辨识彼此的密码。